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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送去官驿,寄给了王观,不久便飞鸽收到了回信,洋洋洒洒两页纸,痛斥她着实过分,勾他辞官去游玩,末了,理直气壮的将那画卷收下了。 谢蕴笑罢,北上路过邺都,往玉门关去。 玉门关是一座关隘,也是郢朝北疆的最后一座城池。 地处荒凉,大漠狼烟。 风乍起,浑黄尘土飞扬,这里的姑娘出门,多覆面纱。 北疆七城,太祖年间丢后,后世儿郎几番征讨,都未夺回,如今是北霜王庭的都城。 谢蕴此次北上,算是轻装简行,但东西还是装了几辆马车,走在街上,很是打眼。 “先去投客栈。”谢蕴吩咐道。 羌弥瞧着这荒漠,比先前游湖时兴致好多了,自告奋勇去买几件这里百姓穿的衣裳。 谢蕴点头,让她去了。 问月将钱袋子交给羌弥,不忘叮嘱:“给姑娘挑料子好的。” 羌弥嫌她絮叨,拿了钱袋子便跳下马车跑了。 听雪还想跟上,慢了一脚,委屈的扭头看谢蕴。 谢蕴摸摸她头,“别急,在此处多留些时日。” 西出阳关无故人,但客栈老板娘性子飒爽,一身红衣坐在柜面后,黑发盘起缠着红带,瞧见谢蕴几人进来,顿时出声调笑:“小娘子生的好模样,这般娇艳,许了人没?” 谢蕴唇角弯起轻笑,听雪闻言,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谢蕴面前,好凶的瞪了回去。 老板娘顿时又是一声笑,“这小姑娘也好看,留下给我当媳妇儿吧!” 听雪顿时眼珠子瞪圆,整个人呆了。 玩笑话罢了。 谢蕴拍拍她安抚。 问月过来,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中房又要了五间。 安顿好,正是用晚饭的时辰。 谢蕴几人,换上羌弥买回来的衣裳,打算出门去逛逛。 客栈有食,一楼都是用晚饭的客人。 老板娘还坐在柜面后,瞧见她们下来,主动问:“出去玩儿?” 不甚相熟,谢蕴微微颔首。 却是见老板娘皱眉,低声道:“夜里不安生,小娘子还是莫要去的好,若想逛,白日里去吧。” 谢蕴受了这好意,很是听劝,“多谢您。” “不必客气,我叫霄娘。” 谢蕴与问月、听雪折返回房,吩咐人送饭菜上来,羌弥却是留下,与霄娘交谈。 用过饭,沐浴后便要歇了。 谢蕴将羌弥给她的匕首放在枕下。 夜深人静,将要入梦时,却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响,像是踏在心口上,让人心慌。 谢蕴起身,将木窗撑开一道缝,往下望了一眼,身着银甲的将士驾马而过,像是冬日里的风,冷硬而迅疾。 察觉那人似是抬头,谢蕴慌了手,啪的一声阖上了窗。 躺在帐中,翻来覆去良久,终是抵不过夜深,沉沉睡去。 只是不知,这般急速的将士,是寻常如此,还是因起了战事。 翌日天亮。 谢蕴几人出了客栈。 早市很是热闹,有卖各种热食的,谢蕴挑了家客人多的羊汤炊饼的小店,等了半刻钟,终于有了空座。 问月将碗筷用热水重新烫过,放至谢蕴面前。 谢蕴垂着眼,听隔壁食客说话。 “听说昨夜那蛮人放火烧了我们的羊……” “欸,我听我侄子说了,四十多头羊,活活烧死了。” “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那位玉面小将军,亲自带人去了,将那放火的两个贼人当场杀了,尸首现在还在城墙上挂着呢,晾着给北霜那群狗东西看。” “还不如痛痛快快战上一战,打得那狗东西退回王庭,不敢再犯呢。” “这哪是将军说了算的?没看见先前几次,狄人挑衅,都息事宁人了嘛,朝廷根本不愿意打。” “真他娘的憋屈!” “不过说起那位玉面将军,一杆银枪,是真威风,就是听说,那个不行,万香楼的姑娘那身段儿,都没让他硬起来。” “真的?先前不是说,张将军还想将孙女儿嫁给他吗?” “谣传罢了,嫁了做甚?守活寡吗?” 话越说越浑,谢蕴拿起茶杯,尝了口粗茶,没再听他们说。 知道昨夜那事是寻常,短时间起不了战事,她放心许多。 吃过羊汤,身上暖和不少,谢蕴将面纱遮好,问月去结账付了银子。 几人缓步出来。 街上摊贩陆续出摊,所卖之物大多粗糙,却带有这个地方粗犷的气息风格,陶碗土罐,面纱布料,皆与中原的不同。也有香料胭脂、丝绸布匹等从中原带回来的东西。 往里面走,摊子少了,人却很多。 奴隶市场。 有男有女,年岁不同,人与牲口一般,被铁链锁着,身上衣着单薄,视线麻木的垂着,并排蹲在地上,等着主人售卖。 谢蕴心口一怔,脚步顿住。 “姑娘……”身后听雪低低喊了声。 他们几人衣着不算华贵,但是人多,且都穿得整洁崭新,一进来,便被两边的奴隶主肆意打量。 谢蕴浑若未觉,脚尖一转,轻声道:“回去吧。” 只是这一迟疑,已经有人上前来介绍,官话夹杂着浓重口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几两银钱,听得真切。 谢蕴未做搭理,护卫上前,将人拦下。 其余蠢蠢欲动的奴隶主瞧见,又坐下了。 走出去好远,谢蕴心头萦绕着的恶心感却是迟迟散不去。 问月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发白,她们虽是奴婢,但姑娘不打骂,还很是温柔宽容,与那些地上蹲着,锁着铁链的不一样。 听雪蔫儿哒哒的道:“姑娘,她们好可怜……” 谢蕴声音很淡,“我们管不了。” 半下午时,阴沉了几日的天,落了场瓢泼大雨。 他们没再出门,客栈里也难得吵闹,直至夜深,热闹褪去,黑夜寂静,谢蕴又听见了马蹄声。 她没再起来去看,眼皮沉沉去会周公。 许是落下的雨点太过急促,扰人心神,谢蕴梦见了前世那个夜晚。 早上醒来时,忽觉已至春闱。 只是不知,今年问鼎三甲的又是谁。 这里的风很烈,吃食也粗糙,但是落日很好看,放眼望去的空旷,让人生出些壮阔之感。 玩过两日,第二天下午回来时,忽的听闻狄人欲要和亲,北霜王庭派来的使臣已至,与使臣一同来的,还有将要和亲的大王子。 听雪竖着耳朵听八卦,谢蕴却是忽的出神。 按时日算,春闱放榜三日后,便是殿试,和亲文书送到邺都,也不过是那几日。 可她上一世,并未听闻和亲之事。 更何况,福安公主是官家最小的公主,她已出嫁,宫中并未有适龄的公主可以和亲。 思忖间,却是听得一声急呼。 谢蕴瞬间回神,抬眼便瞧见一男子驾马朝她而来。 她今日没覆面纱,身上的衣裳也不似这边纱裙,头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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