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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在二人之间,刀疤脸不敢置信道:“你敢对我动手?!”  比起疼痛,刀疤脸更多的是被人当众打脸的愤怒和羞恼。  舒宥不赞同道:“十七,你怎能如此,史二叔怎么说也是长辈,你快道歉。”  刀疤脸嗤道:“可不敢当正六品护卫的歉意。”  莫十七点点头:“你说的对,很有自知之明。”  刀疤脸:“你——”  莫十七冷冷道:“在商队,我是行首,你是副手。离了商队,我是六品护卫,你是平头百姓,以下讽上,打你都是轻的。”  夜风呼啸而过,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莫十七的声音比夜风更凉:“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敬畏不知行止。今晚的事,我今后不想再看到,听明白了吗?”  队伍断断续续应声,莫十七也不在意,回帐篷歇息,舒宥匆匆跟上,远远还能听见舒宥的唤声。  刀疤脸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双眸溢出怨毒。  一人叹道:“此次莫行首回来,比从前锋利许多,焉知过刚易折啊。”  帐篷内,舒宥也对莫十七道:“行商者,和气生财。十七,你今晚太过了。”  莫十七懒懒掀起眼皮,“舒宥,适可而止。”  “这话该我对你说。”舒宥上前把住她的肩膀,望进莫十七眼中,眉头紧蹙:“十七,你不觉得你现在太蛮横了吗?”  微弱的烛火在帐篷上投下两道相连的影子,它们靠的如此近,如此亲密依偎。  莫十七把住舒宥的手,在对方疑惑惊讶的目光下,一点点掰开。  她神情平静,涌动着一点不解,犹如一个稚嫩孩童对外界充满好奇,莫十七此刻也好奇,她问:“姓史的当众挑衅我,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让我道歉,你认为我做错了?”  “你认同姓史的所言?”  莫十七的三连问,令舒宥哑声,他眼睫颤了颤,别开目光,随后又落回莫十七身上,“史二叔说的不对,但你也不该当众打他脸。”  莫十七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舒宥被那打量的目光看得心头发紧,“十七?”  莫十七收回目光,扭过身去背对他:“天晚了,歇罢。”  周围的响动静了,黑暗中,莫十七睁开双眸。  她的信应该送至大公主手中了。第185章 十七治下·二  莫十七与刀疤脸的矛盾与日俱增, 商队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在两人又一次针锋相对后,刀疤脸不欲再忍。  他召集从属:“不必等到这趟行商结束, 你们去与人联络, 今晚老子要她的命。”  暮色四合,云层笼罩悬月, 伸手不见五指。  商队驻扎休息, 生起团团篝火,莫十七围坐在火边, 翻烤一个饼子。忽闻一声清澈鸟鸣。  初春深夜,何来鸟啼?  莫十七迅速起身朝刀疤脸去, “你晚间在……”  刀疤脸不察, 下意识凝神细听,谁知莫十七身子一偏, 摔向旁侧。  嗖的一声闷响, 利器刺入□□。  那不是鸟鸣,是扳指划过牛筋弓弦的夺命音。  刀疤脸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插着一支铁箭,箭身泛着生铁的簌簌冷芒,乃新铸而成。  这支箭, 该要的是莫十七的命……  他抬眸望去,莫十七正回望他,双眸冷漠。  莫十七是故意的。刀疤脸悚然一惊,然而为时已晚。  他奋力伸出手,这个轻微的动作扯动他的心脉, 身体犹如一个破洞的牛皮袋子,汩汩冒血。  他只能大睁着眼, 不甘倒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动静,溅起泥尘。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惊愣的商队迅速防御。唯有刀疤脸的从属茫然无措,刀疤脸身死,他们该听谁的。  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混乱中一只信号木仓直冲云霄,炸开的烟火如流星耀眼,划过寂静黑夜。  不过须臾,地面传来轻颤,高举的火把有烈日当空之势,携雷霆万钧冲入战场,四下隐蔽的敌人无所遁形。  巨大的实力差距,令这场对战没有分毫悬念,商队众人惊疑不定旁观这一切。  适时领头官兵朝莫行首而去,他们听见两人交谈,言语熟稔。  舒宥的脑中轰然炸开一线白光,所有不明了的地方都清晰了,他强忍愤怒,等着官兵离去后,剩下商队众人清点伤亡,原地休整。  他拽着莫十七行至偏僻处,低声喝问:“今晚这一切是你故意为之,你完全恢复记忆了,是吗?”  商队的余火将莫十七一张脸映得明明灭灭,她掀起眼皮打量了舒宥一番,又无甚趣味垂落,从袖中抖落一块饴糖,塞入口中,这才不急不慢道:“刀疤脸与山匪勾结,没让他死在刑场,已经是我高抬贵手。”  舒宥望着她淡漠的侧脸,忽然感到陌生,“到底是你高抬贵手,还是为了你自己。”  一旦官府查明刀疤脸与山匪勾结,整个商队也会受牵连。莫十七作为商队行首,首当其冲。  舒宥以为他的质问会令莫十七羞愧,或者恼羞成怒,然而莫十七点点头:“看来你脑子挺清醒的。”  她如此的坦然,没有半分愧疚。仿佛死的不是刀疤脸及一干从属,而是地上的蚂蚁。  舒宥退后两步,满脸痛色,双目中饱含失望:“十七,你真的变了,你现在好可怕。”  灰暗里传来一声叹息,莫十七道:“我不明白,你是靠什么…”她眉头微皱,凝着疑惑:“来质问,指责我?”  “因为我……”——心悦  舒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曾经想一想都雀跃不已的两个字,如今却有千斤重。  莫十七唇齿相合,咔嚓几声脆响,口中糖块分崩离析,化为糖水悉数吞咽入腹。  她道:“如果不是看在咱们年少相识,你爹多年苦劳的份上,今日满地尸首中,还会多添你们父子俩。”  舒宥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莫十七竟然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莫十七懒得与他理论,只道:“纵使当初我被姓史的算计,可我多年生死线上滚过,不该毫无还手之力。”  舒宥心头一刺,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炸起来:“你什么意思?”  “回去问你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莫十七大步离去,一缕发尾从舒宥跟前扫过,溢出皂角清香,他下意识抬手,末梢从他手中划过,他握了空。  队伍里,舒父小心包扎伤口,他废了一条腿,往后行商怕是难了,但他扫过身侧尸首,心有余悸的同时又伴随一丝庆幸。  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身故,今后无人能再挟制他。  舒宥抹掉额上冷汗,欲寻亲子,见舒宥行来,他忙道:“今夜的事必然将十七吓坏了,你快些去安慰她。”  少年人的心思,旁观者清。  十七未死也好,将来十七同阿宥成婚,磨个几十载,最后这偌大商队还是得姓舒。  然而舒宥怔愣不语,舒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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