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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也不做隐瞒,事无巨细地将自己与程彻夜闯义舍的经历讲与李、纪二人,讲至惊险之处,一老一小皆是瞠目结舌,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待听到沈忘和血淋淋的腐尸并排躺在床上,同盖一条布单时,更是以手抚胸,惊叹连连。

及至沈忘讲完,这二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无忧小友,你着实让我刮目相看,小老儿本以为你一届儒生,只知读书习字,吟诵经史子集,却不料你胆色过人,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啊!”李四宝捋着长髯,连连点头。

纪春山听出了他话中的自夸之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将条凳向沈忘身边拖了拖,询问道:“沈大哥,那你有没有找到证据能证明我师父是冤枉的?”

沈忘缓缓摇了摇头:“目前尚无决定性的证据能撇清尊师与此案的关系。经过我的观察,十具尸身的脖颈、手腕、大腿等部位,都有极为相似的齿痕。那齿痕尖锐,齿形微弯,绝非人齿,倒更像是野兽的利齿。”

“没错”,程彻补充道:“我也看到了。那种齿痕在被水泡过的尸身上并不明显,但如果细细分辨,确实和齐老爷身上的创口一模一样。”

程彻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小小的奶白色的脑袋,不由话锋一滞,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李四宝若有所思道:“野兽的利齿……我记得古籍上有载,尸身化魃,其面青,其齿成獠牙,□□纳魄,百年不僵。那尸身上的齿痕倒是暗合此理啊!”

纪春山有些急了:“那岂不是越查越像是我师父干得了?可是……可是我师父根本没有那通天之能召出什么劳什子尸魃!他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酒肉道士,别说杀人了,他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春山替师父觉得委屈,他无非就是想坑点儿小钱,骗点儿小财,祭祭五脏庙,养养小徒弟,何至于殒身送命,落得个枉死狱中的下场。再念及往日里师父对自己的好,泪水再次盈满了少年刚刚消肿的眼眶。

李四宝看了春山一眼,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沈忘则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柔声说:“春山,莫要着急,查案子就是如此,这是一场我们与真凶的角力,不到最后一刻,孰生孰死,孰胜孰败,皆未可知。我们在明,真凶在暗,刚开始棋差一着再正常不过。”

他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少年泪盈盈的双眼:“春山,我答应你,笃志前行,虽远必达,哪怕以命相抵,我也一定弄清楚最后的真相。”

“那不行!”春山几乎开始嚎啕了:“师父已经没了,如果还要把沈大哥的命搭上才能抓住凶手的话,我……我宁可让他跑了算了!”

沈忘胸中一暖,正欲再做劝慰,一双大手便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上。那力道之大,让他不自觉地身子矮了矮,程彻洪亮的大嗓门从头顶传来:“是不是瞧不起人!有我在,还用你以命相换吗!要换也是先换我的,你得排队!”

闻言,沈忘轻轻地勾唇笑了。这一刻,他似乎又看到了醉眼朦胧中倚窗而立的少女,缥缈出尘,却又宛若落花下掩着的名刃,以剑的姿态对抗着这污浊的世间。他想告诉她,同路之人多矣,她不必再踽踽独行。

压下心头涌动的潮水,沈忘和程彻好不容易将春山安抚好,问出了自己思虑多时的问题:“春山,你曾说官府发现了尊师设下的召唤尸魃的法阵,对吗?”

纪春山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没错,就在白荡河上游,我也跟着去过。但我保证,那绝不是师父摆出来的!不怕大家伙儿笑话,我师父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平时写符纸也都是照葫芦画瓢,哪有本事设下那般复杂的法阵呢!”

沈忘若有所悟,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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