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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只是在门口张望,不敢抬腿走进来。
他伸直了胳膊,将防风灯笼尽可能远地向屋内照去。他明明听见义舍中有古怪的声响,披衣下床,来回不过一分钟,可此时的义舍内除了十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外,再无它物,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想到这儿,那吓得面无人色的老鳏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调转头掩好门,紧了紧快要滑到腰际的外衣,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不祥之地。
待那老鳏夫走远了,放置尸体的板床下传来一声无奈而郁闷的叹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程彻矮身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刚刚事出紧急,他身高腿长无处可藏,只得用手脚撑住床架,将自己生生挂在床板之下,紧贴着那散发着腐臭味儿的木板。若不是他武艺精湛,寻常人早就支持不住,松手掉下来了。
程彻原地转了一圈,却愣是没有发现沈忘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这沈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自己都瞒了过去?当下好胜心起,双目炯炯地一床一床梭巡起来。
终于,程彻发现盖着齐老爷的白色布单下面有着诡异的起伏,他抬手一掀,布单哗啦啦一声被扯到空中,惨淡的月光瞬间将床上并排躺着的二人照亮。
一人形状凄惨,鲜血淋漓,肠穿肚烂;另一人在双目紧闭,面容平静,水波不兴。这强烈的对比反差让程澈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如在火狱,得见佛子,他心中对沈忘的敬佩之意不禁再添几分。
在这般惊险诡谲的境况中,还能处乱不惊,安之若素的人,饶是他程清晏阅人无数,也无缘得见几人,这沈无忧便是其中之一了。
沈忘睁开眼睛,冲着程彻微微一笑,轻声道:“尸格已录妥,我们先回客栈,再做计较。”
程彻此时已经彻底折服于沈忘的胆色,哪还有不从。二人将义舍内部细细还原,将自己的痕迹修复抹去,这才趁着月色赶回了客栈。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沈忘便把尚打着哈欠的李四宝和纪春山叫到了房中。四人对望了一眼,沈忘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案情研究,面容虽显疲惫,但双目却是格外莹亮有神。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彻,自义舍回来之后,他吐得昏天黑地,到现在嘴里还是酸苦难言。重重的黑眼圈让他的眉眼更添深邃,别有一番生无可恋的颓废感。
纪春山好奇道:“沈大哥,程大哥,你们昨天都没休息好吗?怎么都一脸疲惫?”
沈忘正欲回答,却见李四宝抻长了脖子,正像一只警惕的老犬一般,东闻闻,西嗅嗅。
“李老丈,你在闻什么?”沈忘问道。
“我刚进屋就闻见一股怪味儿,说不出来的怪。”李四宝若有所思地分辨着涌入鼻腔的数种味道,总觉得有些熟悉之感。
闻言,程彻苦着脸,郁闷道:“完了,我回来这都洗了四遍了,还有味儿吗?”
“两位小友,你们昨夜究竟去了哪里?”李四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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