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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对视一眼道:“即是如此,那我们今日便去一探究竟。”
第23章 尸魃之祸 (七)
为了纪春山的安全着想,程彻和沈忘将李四宝留在客栈中陪他,客栈掌柜的张坦自告奋勇担当引路人,三人结伴前往城郊的白荡河。
扁舟系绿萝,芦花深处起浣歌,长约4公里的白荡河悠悠流淌过整个常州府境内,支流众多,蜿蜒似游龙,沿途连绵茶山,众多湖泊遥相辉映,宛若嵌满奇珍异宝的玉带。若不是凶案在前,泛舟于河上,尽享初秋的美景,倒也不失为一场妙旅。
在张坦的带领下,程彻和沈忘沿河而上,向茶山深处走去。茶山虽不产茶,却因茶的输贡、储运、买卖而得名。茶山地处宜兴至常州的水陆交通终点,为常州驿,是阳羡茶、长兴茶最为便捷的外运必经之地和仓储之所。
而三人此时所走的一段山路,避开了行船如织的白荡河主河道,是为一条更加偏僻安静的支流。三人一路行一路谈,张坦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热忱配合。
“张掌柜,你不妨给我们讲讲发现浮尸时的情形。”沈忘将自己的酒葫芦递给张坦,后者看着那小巧精致,形制极佳的酒葫芦,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受宠若惊地接过。只是捧着,却舍不得喝,讨好地笑道:“沈解元太客气了,小的要是早知道您功名在身,连房钱都不该问您要,哪还能跟您讨酒喝。”张坦咽了口唾沫,回忆道:“那日啊,刚下过雨不久,县里的婆子媳妇都趁着天气转晴到河边上洗衣,我也是闲来无事,想要到山里采些野蘑。”
“刚走到河边,我就听见一堆婆子叫着嚷着往回跑,我就凑上前一看,只见河上白花花一片,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等我再一揉眼睛,您猜怎么着!”
这张掌柜平日里听说书的听多了,讲起故事来唾沫横飞,恨不得手上再持一醒木才好。沈忘也不急,微笑道:“定然是上游冲下来的浮尸。”
“沈解元真是聪慧过人,只见清凌凌的河面上,满满都是浮尸,一个个泡的虚肿烂胖,但看衣着确实是失窃的尸体无疑。很快,官府便来了人,衙役们用长杆把浮尸都勾上岸,数来数去偏偏就少了一具。”
“我也是个好凑热闹的,帮着衙役们沿河向上寻找,在半山腰的石穴中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法阵。那法阵阴气森森,贴满了道家符纸,也正因此,便把罪归到了那倒了霉的寒云道人身上。”
“就因为一个法阵,就能给人定了罪?”程彻奇道。
张坦挠了挠头,无奈道:“大老爷说了,若是有冤屈,就让那小道士速速寻了证据来,若是三日内寻不到,便要将寒云道人就地正法。可谁料,这三日之期未至,寒云道人就被活活打死在了狱中……死前我去看了,话都说不清楚了,满口的牙都掉光了,还拽着我的袖子求我让小道士快些走,不要给他伸冤了。”
张坦重重地叹了口气,沈忘的眉头也蹙了起来,程彻更是破口大骂:“这不就是草菅人命吗!春山一个孩子,哪儿去给他找证据!这不该是官府自己该干的事儿吗,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正在这时,张坦指着一个不起眼的石穴叫道:“就是这儿!”
经过几天的风吹雨淋,法阵已经所剩无几,只余几张残破的符纸还夹在石缝间,没有被山风吹跑。沈忘走上前蹲下身,细细观察着地面上用石灰石和朱砂勾画的法阵,捻起一小搓湿润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可不是什么朱砂。”他低声道:“这是血。”
张掌柜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蹦了两步,隔得远远地问道:“这么一大片……都是血!?可……可我当时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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