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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颔首:“正确。”

又道:“鼓励的话说再多,都不如自己爬到高处去看一看,从本质上看,解铃还须系铃人。”

纪珍棠说:“爬到高处,能看到什么呢?”

他答道:“有你的风光前程,还有为你而来的爱。”

她感动地笑了笑,看着他的目色也变得深了一些。

钟逾白又压低了些声线:“我也要努力,尽量不让你感到恐惧。”

这话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也要努力,削减这点客观上的距离感。

纪珍棠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喜欢这间?”他打断,问。

“都差不多,就这好了。”她想起什么,又说,“明天我有早八的课。”

钟逾白点头,示意明白。说完他没急着离开,到她跟前,将手掌贴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摩挲两下她的头发,有些亲昵的动作,但在此刻,显然是一种安慰,钟逾白说:“做个好梦。”

“晚安。”

他关门离开后,她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扇被掩上的门。

目之所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空间布置很简洁,一切崭新。

纪珍棠洗完澡把衣服也洗了,研究了一下室内的烘干机,她上床时只裹了一条新的浴巾。

问一下他家里有没有女人穿的睡衣并不难,没有女人穿的,男人的也能凑合,但她最终选择了裸.睡这种最危险的方式,甚至连门都没有锁。是到第二天早起才发现她的心有多大。昨夜的衣服已经干了,匆匆换上。

纪珍棠推开窗,望着外面的雨洗漱,盥洗室宽敞明亮,有别于她常年生活的晦昧的里弄人家,触手可及的是外墙上精美的砖雕,她伸出手去,轻轻一碰就缩回,心想的是万一损毁,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精致的拱形窗被填上树皮纹的玻璃,外面沾满了雨的痕迹。她又仰着头,看雨点子在爬。

周遭因为太过安静而显得美好。

除了牙刷刷头沙沙的声音,就只剩外面啁啾的鸟鸣。

没有任何与人有关的声音。争吵,卖报,二胡,早餐铺子,客户敲门喊着起来做生意。

统统都没有。

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早起的宁静。

洗漱完,纪珍棠照了会儿镜子。

前段时间刚做了造型,如今是在最美观的状态,金色的大波浪,随一夜的身子辗转而显得凌乱,软趴趴地贴在她肩头。她没找到梳子,就不拘小节地用手整理了两下。

没有什么人是真的美而不自知,纪珍棠当然知道自己是个美女,借她英年早逝的外公的法国人基因,拥有了一张被朋友评价过“天生适合被爱”的一张脸。

可是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到现在还没有显现出它的妙用,却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被爱的时候,又让故事以落寞收尾。

钟逾白准备的早餐很简单,吐司,黄油,沙拉,还有切成两半的鸡蛋,躺在光滑的长碟中央。

纪珍棠下楼时,他穿了件黑色衬衫,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外面,背对着她而立,正在不紧不慢地扣着衬衫的扣子。宽肩窄腰,腿又长又直,身材绝顶没话说,想起昨夜,一件经典款的黑色风衣也被他穿出叱咤风云的气势。

纪珍棠在餐桌前坐下。

看着他的房子这样绮丽浮华,而房子的主人站在烟雨做的自然布景中,缥缈如孤云野鹤。

他的江山都是亲自打的,游刃有余地搅弄完风云,眉目倒是修炼得一片平和。

这样的人,倘若贴上个面慈心险的标签,也不足为奇。

但她为人处世的经验,并没有教过她,要如何应付这样一类人。

主动凑上前去,为了她应有尽有的来日光明?最坏的可能,成为他算计的一环?

她配吗?

纪珍棠回忆起她昨晚睡前重温的小说,用作催眠的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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