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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然失笑。

是觉得这话天真?还是被戳中目的一般,无可奈何?

钟逾白不置可否,举止间削弱了郑重,手里擎一只红酒杯,反问她一句:“你愿意吗?”

纪珍棠猜到他不会说心声,语气怠惰下来一些。

少顷,她说:“我说实话,有的时候还真挺想的,天上掉馅饼谁会不捡啊?可是有的时候呢,也有点骨气,想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很矛盾的,不矛盾的人才不会东想西想。”

钟逾白听完,简单应道:“人都很矛盾。”

纪珍棠悄悄打量着他,露出一种“我只是一只小菜鸡”的眼神,忐忑不已地说:“说真的钟老板,我、我还挺怕你的。”

用怕这个字,总结对他的情绪,显得很单薄。

往深了说,她是很期待,又很害怕。

期待的是,他的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

害怕的是,除却吸引她的点,他全是未知。

“哪一方面?”他问。

“方方面面。”

钟逾白看过来一眼,明明没表情,但她知道这是在问:怎么说?

相处久了,慢慢地,她也在成为能够读懂他眼神的心腹之一,于是回答道:“因为好多人都在警告我,离你远些。”

钟逾白用拇指指腹在杯壁轻轻摩挲几下,沉默之间,检索出一个名字。

“钟珩。”

纪珍棠撇一撇嘴巴,歪过脸去,没好气:“他最恨我,咬牙切齿,在等着给我收尸呢。”

几秒后,钟逾白笑了一声,冷冷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太确凿的情绪。

紧接着,他问:“流言里的我,是什么样?”

她说:“那可就多啦,说什么的都有。”

“你信了哪句?”他看过来。

她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冷心冷肺,丧心病狂。”

他笑了,语气平淡:“谁这样传谣,格杀勿论。”

杯里的酒水随他手指的动作轻晃,神色之间还真有种机关算尽的味道。

“天啊你果然是!我要逃跑。”纪珍棠作势从床上弹起来,把包在怀里捂紧。

钟逾白很从容,微微一笑,绅士风度:“以后想看星星都可以来。”

“……”

“只要你愿意。”

这句省略掉后话的“只要你愿意”,让她体会到了一语双关的妙处。而钟逾白深邃的眼神让她觉得,她应该没有理解错。

没有真的要逃的意思,这出戏演到这里,该怎么收尾呢?纪珍棠就这么在原地站了许久,没有动弹。

于是男人起了身。

他迈开长腿,从外面沾了雨气的皮鞋不怜惜地踩在价值连城的地毯上,闷闷重重的脚步声,离她渐近。

纪珍棠没有往后退,望着他的影子压过来。

“这么大的雨,我看也不方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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