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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又传来婴儿啼哭声和郑月琳哄孩子的声音,顾正嘉想了想,问顾沉舟:“大哥,你没有打算,也要一个孩子么?不是为了爷爷爸爸,也不是为了顾家,就是单纯地为你自己。”

顾沉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没有,”而后又停顿了几秒:“这个问题,其实在你之前,在很多年前我决定要和海楼一起生活的时候,爸爸就问过我了,爷爷、我外公,还有祥锦,都问过。不过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没有要一个孩子的打算,不管是和别人生一个,还是抱养一个,都没有。我很享受两个人的生活,并且很知足。”

身边的不婚族、丁克夫妻太多太多,顾沉舟这样说顾正嘉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在问之前他就大概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只是话头刚好在那儿了,他便这样问了。

“不过说起来,我这个样子,给了你不少压力吧。爸爸催你结婚、催你生孩子,这些我这个长子让他失望了的,都把希望转嫁到你身上了。”顾沉舟笑了笑,注意力一些分给贺海楼,一些分给楼上孩子的啼哭,又一些分给和顾正嘉的谈话。因此说话几乎是漫不经心又懒洋洋的,他自己并没有察觉,但在顾正嘉看来,他好像是带了些贺海楼的气质在身上,大概一起生活得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对方。

顾正嘉也跟着笑了起来:“爸爸确实挺紧张我的事情的,不过结婚生孩子的事,我总归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爸爸也没有给我太多压力。其实爸爸还是很开明的吧,从你这里就看得出。”

正在婴儿房里看着孙女哪儿哪儿都好的顾新军觉得耳朵有点红了,却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正在楼下谈论着自家老爸。

“我去厨房看看。”话题进行到这里好像已经够久了,顾正嘉也看得出顾沉舟的心不在焉,他的眼神一直都没从贺海楼身上移开过。直到顾沉舟进了厨房,顾正嘉远远地看见他搂着贺海楼的腰极轻极快地吻了一下,似乎才真的充好了电,和贺海楼一起为晚饭忙碌起来。

孩子的满月酒就在几天后,那几乎又成了圈子里一次大聚会的时刻。顾新军那一辈还健在的老同志聚了一次,顾沉舟、贺海楼这一辈早已经成家立业的聚了一次,顾正嘉这个年龄段人生正风生水起的也聚了一次。

顾沉舟出席这样盛大又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宴会其实也已经好几次。卫祥锦的婚礼是一次,卫祥锦一对龙凤胎的满月席是一次,顾正嘉的婚礼也是一次,算起来这个已经是第四次了。而他和贺海楼也从三十岁到了快要奔四的年龄。当初同一个圈子里的那些人和卫祥锦一样也早都结了婚,连二胎都满地跑了,却只有顾沉舟和贺海楼是某种意义上的光棍。

圈子里的人早年再怎么难以置信,现在也都早已经习惯了这两个最不可能扯上关系的人正甜美地过着很多人不能理解的生活。有人说眼睛是爱情的器官。这一点在顾沉舟和贺海楼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阐释,即使是坐在一张桌子上,那两个人之前的眼神也总是带着对彼此深深的眷恋,好像只要不是他们独处的时光,离得再近也还是有距离的。

这种奇妙的磁场起初在贺海楼身上直白又明显,后来在顾沉舟身上也越发深刻,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久弥坚。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仿佛看见了爱情具象化的样子。

虽然孩子不是顾沉舟的,但那场宴会毕竟是顾家的,和顾沉舟这个做伯父的一点关系也脱不开,敬酒的灌酒的一个也没落下。很多人还都体谅着顾正嘉要照顾妻子和孩子,让他以茶代酒,缺了的都找顾沉舟这个做大哥的和他身边的贺海楼给补上。

于是顾沉舟和贺海楼成了那晚喝得最多的两个人。等到宴席结束,宾客散去,两个人都不太清醒地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半夜。往常一个喝醉了还有另一个可以照顾,少有这样两个人都顾头不顾脚的情况。

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卫生间里挤,胡乱放了大半缸水就要坐进去洗洗酒气。贺海楼也很久没有喝得这样多过了,酒量有明显的下降趋势,勉强坐进水里其实感觉不太出水温,慵懒地靠在顾沉舟肩上,也分不清是洗头发的还是洗身体的,草草挤了些就要往对方身上涂,弄了满池的白色泡沫才算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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