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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学被半推半就参加田径比赛,参赛项目是两百米短跑,从起点到终点不是太远的距离。
发令枪声响起,所有人都如逃脱牢笼的鸟飞了出去。
季之木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他的心好像被瞬间点燃,狂跳不止,冲过终点线后,他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
其余参赛选手已走到一边查看成绩,只有他还留在原地试图平复呼吸,喉咙口像被堵住般无法进气。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吸气,但这改变不了他濒临缺氧的处境,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
有人跑过来问他:“你还好吗?”
不太好。
下一秒,季之木倒了下去,这次的狂奔对他来说像一场飞蛾扑火。
*
自他被诊断出心室间隔缺陷等并发症后,没有再去上学。本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季之木注意到同学们看他时小心翼翼的眼神和说话时不敢靠近的距离,明白自己被特殊对待了,他反感那种同情或怜悯眼神,仿佛自己到了将死的地步。
于是季之木休学把自己锁在家。然而佣人们的态度相差无几,他们不敢去打扰,不敢去靠近季之木,说话轻声细语,如同对待一件易碎品,连家里的楼梯都僻开了一道方便轮椅上下的缓坡。
所有人都在迁就他,但季之木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他的父亲自他生病后极少回家,季之木从他冷淡的关心中逐渐品出了父亲的意思:一位成功的商界翘楚需要有聪慧健全的接班人,而他显然不再是父亲能拿得出手的筹码。
表面看似正常的母亲日日花钱没有节制。某天晚上他经过父亲的书房,听到里面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推开门后看到醉醺醺的母亲躺倒在沙发上,嘴里在低声啜泣。
这个家庭因为他已经分崩离析了,富丽堂皇的宅院维持着它最后的体面。
如果所有人都把他例外看待,那么他的存在难道也是个例外吗?
季之木看着窗外湛蓝的天,阳光刺得他眼眶泛红。
*
下午佣人把饭菜送到季之木门口时,照样敲了两下门,无人应答。佣人见惯不惯地把饭菜放到一边等他自己拿,准备离开时,门“咔嚓”一下打开了。
季之木让开一条道让佣人把饭菜送进去,佣人热情介绍今天的饭菜有他喜欢吃的红烧鱼。
佣人布完菜后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季之木叫住他问:“之前那个男孩呢?”
“男孩?”佣人滴溜着眼珠子回想这幢宅子里还出现过哪个男孩,“温亭?”
他看到季少爷点了点头。
“噢,他啊。”佣人心里疑惑少爷怎么突然提起那小子来了,明明这段时间他在休息间待得好好的,便道,”他放学过来后一直都在楼下休息间呢,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给他溜上来的。您放心好了,我们都给他看实了,不会再让他来打扰您。”
“怎么了?他又上来吵您了?”佣人小心翼翼问道。
“不,”季之木夹起一筷子菜,背对着佣人说,“下次他要上来的话不用拦。”
*
温亭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别墅的佣人们决定放他自由。
他先将放学后费了一番劲弄到的东西放在休息间,然后冲到后院抬头望向二楼,那里的窗户依旧敞开,窗内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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