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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的手指蜷了起来,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的肩膀都垮塌下来。

他应该早就自戕了。

或者像先帝期许的那样,被药物和鞭子驯化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宁长风略显不稳的声音响起,显然也在压抑着怒气:“没有人问过他要不要出生,更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一个好人,他独自一人跌跌撞撞走了二十八年,同自己抗争了二十八年,无论你们看到的他是什么样子,都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判他。”

屋内再次陷入静默。

陈璟怔怔地看着对方,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他理所应当地把容衍想象成加害者,因为罪魁祸首先帝死了,容衍这个承载了先帝罪恶的证明便转移了他的仇恨,他是绣衣局首领,他心狠手辣,他杀人无数,他罪该万死……可从没有人问过容衍本人,这是你愿意的吗?

塞北的风吹过原野,此时正值春季,青草冒茬似的长出来,牧民扎起一个个帐篷,赶着牛羊在河边喝水吃草。

青川城一如既往地热闹,开春了,南北两域的商人更加活泛,酒旗高高挑起,到处都是口音各异的外乡人。

跋涉了一个多月,宁长风便令在青川城落脚一晚上,明日再回军营报到。

手下自然一阵欢呼,霎时就跑没了影。

进了营可就一个月才能出来一次,可不得趁这最后一晚好好玩儿。

军中生活枯燥,宁长风倒也没拘着他们,等人都走了后,他独自要了间房,补觉。

自盛京到青川城这一路,他总感困倦,得着空闲就要睡上一觉,人也惫懒,有段时间他几要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把能源抽出来给容衍了,所以身体还没恢复。

可每次运起异能内视都好好的,甚至运行在小腹处的能源核心更充盈了些,丝丝绿色能量逸散开来,烘得整个小腹都暖融融的。

宁长风时常被这种暖意烘得昏昏欲睡。

这一觉醒来大半个下午便过去了,外头天色已暗,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转过屏风,桌案上放着一个食盒和一封信。

食盒想必是店家送来的,宁长风打开食盒,里头是一只烧鸡,配了一盅牛乳。

宁长风便一边啃鸡腿一边展开了信封。

信中说张生华和李老已到了盛京,被容衍接走安置起来。只是对于容衍体内的蛊虫,李老还需要时日研究。

朝中吵嚷了一段时间,最终景越还是让容衍官复原职了,不仅如此,还准他代理朝政,收发奏折,自个儿一头扎进寝殿再也没有出来过。

顿时满朝文武震惊,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在这时,病了一年多的江太傅突然上朝,带领门生率先支持了容衍。

他一出现,朝中许多是他学生的官员们也有了主心骨,跟着将奏折交了上去。

韩家向来除了在赵怀仁的事上狗咬狗以外,其余时间都两面不靠,安国公索性告病没来上朝,其余势力也见风使舵,只有赵怀仁的党羽还在乱吠,不足为惧。

人人私底下都在传,容衍这厮狼子野心,是要篡位称帝的!

读到这一句,宁长风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

他提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写道:

阿衍,见信如晤。

我已到了青川城,明日入营,给你写信的机会就少了。

皇帝虽沉迷炼丹不问朝事,给了你可乘之机。但我观其面相乃喜怒无常、朝令夕改之人,万不可操之过急。朝中大局既已渐稳,你就腾出身心,配合李老和张大夫好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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