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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赵大人做的超度法事吧?静渊大师真是菩萨心肠啊。”

“唉,这赵大人也不知碍了那阉狗何事,竟落得这般下场。”

“听说一家老小无一幸免,可怜呐。”

“那阉狗如此作恶多端怎还不下地狱!”

白菀静静地听着,微翘的唇角渐渐抿直,藏在袖中的手悄然紧握,连水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几位夫人渐行渐远,绿漾才回转过来,低声对白菀耳语道:“夫人,那小和尚说,静渊大师偶尔会为什么人做超度法事,近年来已经成了习惯,周边的香客是自发前来的。”

她说完,才发觉水漾在给自己使眼色,再看她二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她差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白菀复又抬起头,望向静渊,她面色沉凝声音细弱:“霍砚今晨去哪儿了?”

水漾两个对望一眼,只能对白菀实话实说:“听陈福说,掌印今日去了崇州知州,赵大人府上。”

白菀听着水漾的话,眼睑缓阖,卷翘的长睫轻颤。

所以,他今日不但替她买了口脂,还顺带杀了人,所以他才会在回来时沐浴更衣。

这是她头一回直面这样的霍砚,她求生的本能在告诉她,这样的霍砚很不对劲。

像什么呢?

像是在预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让她怒火中烧。

白菀拼命在脑中仔细回想,回想霍砚在放魂灯时,念过的名字。

过了片刻后,颓然的垂下肩,她并不清楚霍砚的仇人都有谁。

霍家叛国案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白菀的父亲宁国公在金銮殿外跪求彻查,被先帝一纸罪书打回去,彼时白菀不过五岁。

白菀无意识用指甲扣动手炉上的纹样,那天夜里,明渠内载满魂灯,灯影闪烁,如同九天银河,一盏灯,一个人,而魂灯多如繁星,这么多年过去,谋划过霍家叛国案的朝臣官员,还剩几个?

“夫人,掌印不管做什么,总有他的缘由,”见白菀面色惶惶,绿漾小心翼翼的替霍砚辩解,实际上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白菀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色鲜红,水光潋滟的眼眸中,充斥着看不清的愁绪。

“白施主。”

白菀缓缓抬起头,看清人时,眸中还带着茫然。

是恰好结束法事走出来的静渊。

静渊双手合十作揖:“施主若无别事,可否随贫僧一道走走?”

白菀看着静渊,她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大师有话要说?”

静渊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唇角天然上翘,又常年受佛法浸淫,周身萦绕着仙风道骨的缥缈之感。

静渊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率先走出门外,他脚步轻缓,行进间,身上红底金线的袈裟在日光映衬下熠熠生辉,恍如佛光普照。

白菀并没有犹豫多久,转身看了眼顶天立地的佛像金身,细细看着它的悲悯相,随后才转身跟上静渊。

外头雪花飞舞,静渊在榕树下伫立,无声仰望着满树红绸,从他身边经过的香客,无一不向他躬身做合十礼,静渊却也不厌其烦的一一颔首回礼。

静渊伸手拉下一枝树桠,随意选了一条红绸细细看,耳畔响起银铃脆音,他微侧头,缓声道:“竹楼长久未住人,稍有些简陋,不知施主可住得习惯?”

白菀在他身边站定,掌心的银手炉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意,驱散她由心底漫上来的寒,她柔柔笑了一下,道:“竹楼雅韵别致,处处一尘不染,可见时常有人打扫,谈何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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