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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看上去情绪稳定,她带周朔上山,姜云华就葬在山里,旁边还有一个位置,老太太说那是自己百年后的位置。
情比金坚。
周朔突然百感交集,他来看姜云华,应该说两句话,可姜老师只对自己严厉了,他们的师生之缘不过几个月,能说什么呢?
姜老太太笑了笑,说:“周朔,老姜不当着你的面说,怕你骄傲,但他一直夸你呢,夸你聪明。”
周朔点头,说是,又说自己在大学很好,没有荒废学业。
“对了,清渠呢?”姜老太太问:“我想给他写信,可不知道寄去哪儿,他现在在哪里?”
姜老太太并不知道周朔和顾清渠之间的事情,他慈眉善目,一切都出于真挚的关怀。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周朔以为自己能释怀,可顾清渠三个字以这种坦然的方式出现,他举手投足的淡漠和分开那天的伤害再次击打周朔。
还是很疼的,怨愤并没有消除半分。
周朔僵硬扯动嘴角,他拼命压制情绪,“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联系。”
姜老太太哀叹一声:“唉,这是怎么了?”
周朔听不得顾清渠的名字,他控制不了,慌忙打断老太太的话,“师母,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扶您。”
他反应太大了,姜老太太心生疑虑,她垂目沉思,最终也只是把不该说的话咽了下去。
生老病死,一不留神,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周朔从山上回来后忧思重重,他想起了周国盛,从前的亲密至亲如今疏远至此,说几句话就能尴尬,这种人生的走向是不正常的。
所以周朔对周国盛的情感是复杂的。他刨除七情六欲,暂时把顾清渠关进了影响情绪的小黑屋。周朔依旧参不透释怀和放弃平衡生活的意义,他看见眼下熟悉的台阶,抬起头,已经走到老宅门口了。
周国盛站在院子里,他看见周朔十分惊讶。
“这不过节不过年的,你怎么回来了?”
周朔捏着小棒子逗八哥,八哥对他生分不少,不骂人,也不嘲讽了,挺无趣的。
“爷爷,”周朔顿了顿,说:“我回来看姜老师。”
周国盛一愣,“姜老师?他怎么了?”
“走了。”
老年人之间存在共情,一种命不久矣的共情,他们不算惜命,但乍一听到这种消息,唏嘘中也带着上一点悲凉,代入感很强。
周国盛久久不说话,再开口时嗓子嘶哑,“哦,怎么走的?”
“生病了,自己不注意。”周朔漫不经心地问话:“爷爷,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
周朔问:“去医院检查过吗?”
周国盛讪笑:“没有,费那劲干嘛啊。”
周朔不赞同这话,但也没多说什么,“爷爷,有空还是去一趟医院,让大伯陪你去。”
他突如其来地关怀让周国盛心潮起伏,喉头一哽,差点哭了。
“好,我去我去!”周国盛问:“你晚上吃饭吗?我让你大伯也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不吃了,”周朔放下逗鸟棒,“我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要回学校了。”
周国盛失落,说哦,他还想问几句周朔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钱够不够用,可周朔已经走了,他还是不愿意多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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