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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那少年画骨说到一半,蓦地卡了壳儿、如鲠在喉。微弱光线中便能看见他脸色变了变,蠕动起嘴唇。陆双行抱着玄刀背倚着门板,谢爵站在原地,声音仍是不温不火的,“想不起来,对吧?”
“我、我,我叫——”那少年画骨急不可耐,越着急话却越打磕绊,他摸摸自己的头,飞快地踱步几圈,“不是的,不是的——”他说着,突然飞身上前,腾地抢过了谢爵挂在腰间的玄刀!刀身在半空中画出半扇银光,刃儿便对准了谢爵。陆双行一动不动没有反应,便只冷眼看着少年画骨。
那少年画骨双手握刀,腕子乱晃、嘴里也嘟嘟囔囔,大喊道:“我要回家!”
谢爵眼神愈安静,那少年郎便愈发慌张,胡乱挥舞着刀要逼近。谢爵沉声道:“孩子,听我说。那些记忆不是你的,你家不是你家,你娘也不是你娘。你总会想起来的,想起你是画骨,想起你非人,想起你需要、渴望皮囊。”
少年画骨像是被戳中心事,一下子嘶吼出声,挥着刀便要砍过来。谢爵轻松闪过,陆双行见准时机,拔出玄刀抛给师父,谢爵抬手稳稳握住刀柄,“我不能放虎归山,抱歉——”
他手里那刀似一道寒光闪电撞向少年画骨手中玄刀,一击震开他握刀的虎口、不及反应,谢爵已错到他身侧,刀下一声金玉相击似的“铮”声,少年画骨倒了下去。
谢爵缓缓出了口气,转身面向徒弟,把刀抛过去。谁料陆双行接过了,又给他抛了回来,说道:“反了,这把是你的。”他说罢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玄刀收好。谢爵顿了下,低头仔细看看刀身,叹气道:“是嘛,我都没注意到呢。”
他瞥了眼徒弟收刀回鞒的手,发现了另外一件自己没注意到的事。陆双行那只缠着白布的手腕、伤口不知何时崩开了,此时血已渗红布条,颜色都有些发黑了。地上同样有滩黑水,正在慢慢消失。谢爵看着那具骨架,最终只是轻声自言自语道:“抱歉,孩子。”
说罢,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像是在刹那间忘却了此事,只是蹙眉冲徒弟道:“坐下我看看。”
“嗯?”陆双行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也才反应过来,一日闹哄哄全然没注意到照顾着那手。他老老实实过到草席那边坐好,谢爵翻出疮药在旁边坐下,轻手去解扎着伤口的白布。
伤口本已结痂,现下又崩开了,创口新肉凹凸不平,渗着血红红黄黄一片。谢爵不说话,陆双行也不说话、在昏暗间不动声色地垂眼打量师父。谢爵微微抿着嘴,专心解开绕了一层又一层的布。陆双行见他假意不为所动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心里难受了,莫名其妙有些暗爽、只巴望着谢爵能再心疼点自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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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爽了那么一会儿,陆双行便转移他的注意道:“师父,你觉不觉得……吴夫人当时会开口回答,是在保地下的那些白骨,不、是保那些会无风自动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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