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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会儿吧。”

陆双行摇摇头,谢爵无奈,拉着他席地而坐,说道:“那画骨是奔了,不是闻风逃窜。追到这儿,不差一时半晌的。”

坐下来,陆双行才肯大口喘气。谢爵把最后几口水递给他喝,陆双行摇摇头,又拿回给谢爵,“双行拖累师父了。”

“没有,”谢爵轻轻摇头,那水袋被两人推来推去,“我十五岁时可不及你一半呢。”他说着指指远处溪水奔流声传来的方向,“再走走就有水源,我不渴。”

陆双行这才喝完了水,把嗓子眼直冒火似的干涩压下去些许。谢爵拿袖子替他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又说:“我去取水。”他起身,陆双行不由跟着也站起来,拿过那水袋,抢说:“我去。”

谢爵看看他,出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脑袋。陆双行小跑着往溪畔走,本也没刻意压低足印。他快步往溪水走,风过草动的沙沙间慢慢溢出些断断续续的喘息。一男一女交织,女子婉转如莺啼、既像压抑着,也像舒散。他眉头一蹙,手不由按在了腰际玄刀上,却又不解——那画骨是受伤了?难道另有骨差追查至此。他压低身形,心底隐隐既觉怪异又不舒服,小心翼翼往娇声尽头挪去。

溪水在灿灿光芒下折射出琉璃光泽,光泽中间交叠着两具白生生的身躯。那男女衣衫尚未完全剥落,赤条条上半身扣在一起,衣襟滑落在溪水中随波微漾。两人下半身浸在水中重重叠叠,男子头埋在女人胸前、女人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按在清溪突出水面的青石上,修长手指搅按着石上点点桃瓣,落花浆泥融进流水,古怪的香盖过了花蜜甜腥——

陆双行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他是在陆家村长大的,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概不知,却也没见识过画骨敢在光天化日下与人缠绵媾合。那两具白花花的肉身掩映在桃林间,陆双行按在玄刀上的手不由捂住了嘴,早也忘了藏匿足印,狂奔回了师父身边。

不过去了片刻,回来时却满脸通红、惊惶不定。谢爵也被他吓了一跳,当即拔刀起身,不料衣袖全被徒弟牢牢攥住。他顿时不解,拿眼神询问徒弟,陆双行嘴唇抿了又抿,半句话说不出口。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爵干脆一手夹着他一手拿刀就跑,莫名的,陆双行不肯师父眼见那画骨媾合一幕。

他记得那天自己仍是看见了画骨的容颜,果然是娇媚艳丽的脸,不及躲闪、绣口中吐出一口缠绵黑雾。谢爵反手捂住陆双行口鼻,自己同那目瞪口呆的男子似乎都不慎吸入半口。画骨身躯化作黑水流进清澈溪水,混着花泥。

他们回分骨顶的路上,师父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又窘迫不堪的神情。几次想说些什么,都又睁大眼睛咽了回去。回到常悔斋,陆双行仍是脑海空空。谢爵在屋里踱来踱去,陆双行呆呆地问说:“师父,你中毒了吗?”

谢爵被他突然出声一惊,停住脚步愣了下,答说:“不清楚。”

陆双行从架子上翻翻找找,取出一支碧色竹筒。师父以前曾说过有些画骨是带毒雾的,那雾能蛊惑人心,唯有不净砂可解。但师父从未讲过中毒有何征兆,又会发生什么。谢爵瞥见他拿出竹筒想接,陆双行手腾地一缩,小声重复着师父曾说过的话,“不净砂有毒,若不确定,绝不可吃。”

师徒俩眼睛瞪着眼睛,陆双行往后缩了缩,握紧竹筒,“双行会守着师父的。”

谢爵很明显地把话又吞了回去,拍拍他脑袋,进屋去了。这次他掩住了门,门扇闭合,仿佛吹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奇怪,那味道同红粉桃花间的甜似像非像。他抓着竹筒守在门外,日头渐落,明月高悬。陆双行的脑海中溪水间那两具肉身交叠的画面挥之不去,雪白削肩,墨发披在盈盈腰肢、同那男子长发纠葛,他却有种强烈的污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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