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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双行把煮好的阳春面轻轻放下,犹豫着要不要喊醒师父。这么短的功夫便能睡着,想必是真累了,可他一觉不知要睡到几时,岂不是两天都没能好好吃饭?
他在旁边支起下颌安静坐着,眼睛观察起谢爵的右手来。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骇人,陆双行却不觉得。他对着那只形好的手发了会儿呆,这只手正是他的骨相吗?还是说其实是喻王的遗骸。陆双行不清楚,他愈凑近,愈发觉得空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香甜味浓了些,一回神又立刻消失不见。他离得太近,鼻尖离师父的脸颊只剩下几寸,谢爵蓦地醒了,晕晕乎乎“嗯?”了声。
甫一出声,陆双行立刻坐直坐好。谢爵拿手揉眼睛,瞥见了旁边的阳春面,爬起来温声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没事,”陆双行把面碗推到师父身前,“刚好凉到可以吃。”他说着却要起身,“我出去一趟,师父若是吃完了放那儿只管去休息,我来收。”
谢爵并不推脱,轻轻点头。
待徒弟离开,谢爵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那碗素面。睁开眼早已看见了手上透出的骨色,此时这手执起筷子,就像是双真正的骨手。他没什么反应,吃着吃着只觉头晕,不禁盯着自己那手,来回慢慢翻掌。
面是徒弟的心意,谢爵强忍着天旋地转吃完了。他倒了些茶清清口,一路扶着手边的东西回了卧房,近乎一头栽在床榻上。晕头转向时视线一并渐渐模糊,隐约间他看见了一个人走向自己,是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听到徒弟的声音,嗓音低沉、再不是当年那个脆生生跟在自己后面“师父师父”叫个不停的少年人了。
“我在外间翻些卷宗,”那个声音边说边把被子为他盖好,又细心地取下发簪放在旁边。“师父好好休息。”
谢爵强撑着“嗯”了声,昏睡不醒。
外间,陆双行坐回矮几后面。桌上今日没摊开书册,他也无心瞧,不过是个托词。他扫了眼适才被自己放下的物什,那是个拇指大小的碧色竹筒。陆双行侧身盯着竹筒,愈发莫名心烦意乱。他一把抓过竹筒拔开,里面装着两枚豆粒大的暗红药丸。
卧房内传来的呼吸声比平时要重,听上去师父好似睡得并不安稳。陆双行把竹筒盖好,抿了下嘴唇。
有毒,他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如果不是,绝不能吃。
陆双行的思绪散乱,画面接二连三涌现,搅合得心乱如麻。他把竹筒收进袖口,走到木架前随意抽了本书册,翻看起来。
谢爵果然一觉睡到半夜。他是从浑噩间渐渐挣脱清醒的,眼睛还未睁开便觉口干舌燥,身上也热得厉害。他不由扯开了些衣襟,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上下都像是麻了,稍微一动便从骨缝间滚出怪异的痒和酥,他情不自禁哼了声倒回床榻上,脑袋里嗡地一声。
然而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是祈祷徒弟已回饮冰,不在外间。可惜还没想完,陆双行已从外面匆匆快步进来,单膝跪在塌前要扶起他,“师父——”
他的手一碰,谢爵浑身发颤,只觉得那片皮肤好似被点燃了,一路麻进思绪里。谢爵想扒拉开他的手,指头却不听使唤、蓦地攥紧了徒弟含糊道:“双行,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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