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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锦缎眼神愈发茫然,谢爵顿了顿,出了口气摆手道:“罢了,你且去吧。”
把小丫送回去,师徒俩才不紧不慢地往山顶走。所幸孩子天真,听不太懂牛棚里那茶博士与货郎的轻薄调笑。师徒俩从前遇上过比这些尴尬百倍之事,陆双行不由回忆了片刻,蓦地莫名着急上火。
眨眼间两人走到常悔斋竹林外,到现在师父可还没同他讲过一句话呢,这一会儿还不得把自己赶出门去?陆双行酝酿须臾,在后面小声唤道:“师父……”
谢爵回首看看他,继续往竹林后的小屋走。陆双行紧跟进去,谢爵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两人一天一夜没回来,早没茶水喝了。他慢吞吞地过去在小炉上架水煮茶,陆双行跟在后面,酝酿了半天又说:“我可没有故意去看颠倒楼的姑娘……”
谢爵背对着他把茶叶拨进陶壶,闻言噗嗤一声,转过头只看着他。陆双行委委屈屈继续道:“是她摇扇子时我看到的。我想着红艳的楼里怎么可能不收留别的画骨……就先没说。”
谢爵挑了挑眉,师徒俩又都不说话了,只等那炉水滚开。谢爵走回到软垫前坐下,陆双行安静等到水开,将茶注进小盏端到师父眼前。滚烫的茶水氤氲着薄烟,谢爵端起来,吹出一小层涟漪,浅浅啜了口。
他放下茶盏,陆双行靠过去,拉拉他的袖口,“师父理理双行。”
谢爵仍是不开口也不看他,但也没抽回袖口。陆双行贯会拿捏他这些小动作,凑过去盯着谢爵的眼睛,声音越说越小,“师父理理小猫嘛……”
半晌,谢爵瞥他一眼,叹气道:“孽障,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
陆双行笑笑,他个子愈发窜高,如今谢爵坐着也须得微微抬眼才能平视。他看着他,抿了抿嘴又说:“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干涉。只是画骨事关重大,颠倒楼也算在天子脚下了,由不得红艳胡来。”
“我是知道红艳楼里还有别的画骨,底细也大致清楚,否则断不会留下。可也没想到有皮坏了红艳没给修的事,”谢爵说着叹气,“那些草药,得空不妨拿一部分去给红艳吧。她不给修,万一日后那画骨皮真的烂了,真的要动歪心思红艳也拦不住。”
陆双行赶忙乖乖巧巧点头,谢爵睨着他,“至于别的小秘密……”他竖起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可别再说漏嘴。”
那只右手上的骨色早已退去,只是一样的修长。这看起来像是双生来该抚琴焚香的手,却取过无数画骨的性命。陆双行刚想说句“才没有别的秘密”,刚动嘴唇,谢爵突然咳嗽起来。
他这一咳咳嗽得惊天动地,腰都弯下去。陆双行一慌,抚了抚他的后背顺气,“受凉了?”
“没事,”谢爵摆手,碎碎地又咳了两声,“蓦地呛进去一口凉气。”
陆双行把瓷盏端起来吹到适口温度递给他。谢爵接过喝了两口,眼下一小块儿皮肤咳得都红了,他小声道:“不碍事,喝口热水就好了。”
“我给师父煮碗面吧,”陆双行说着站起身,“吃口热乎的过过。”
谢爵想了想,点头。陆双行复又交代说:“把炉子升起来。”
分骨顶的山顶上另有小厨房,谢爵那双手能精准挑开画骨皮囊经脉,却不太做得来生火做饭。陆双行自己其实也做不来太精致的吃食,好在师父最爱吃的其实是阳春面,点一点点儿酱油,再戳一筷子香油切点葱花就够。
他回来时刚好晌午,常悔斋的门半开半掩。陆双行轻手轻脚进去,发现师父趴在矮几上睡着了。阳春面散发着股醇香油味慢慢在屋舍内混开,期间仿佛还夹杂着淡淡的香甜气息、仔细寻却又无从觅得。谢爵的右手垫在脑袋下面,那手微微蜷着,在白灿灿的日光下透出隐约骨色。
第21章 二十一·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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