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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栽赃陷害!少君我还不知道?那样实诚的性子,哪里会舞弊?况且那样的学问,又何必舞弊?”

说得在理,梦迢没奈何地叹一声,“可好端端的,人家栽赃他一个穷秀才做什么?这个章丘县的县令,一向不大与玉哥往来,人证物证皆有,强行叫他放人,是断不能够的。要不娘就出了这五百两银子。”

要老太太的银子莫如要她的命,她将眼烟袋抽出来,咂了一锅烟,适才定了主意,“不是说这县令与柳朝如相熟?叫人替我备轿子,我去找他说说。”

按说未来女婿,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可自打柳朝如上回来拜年后,老太太瞧他总有些心里毛毛的,乍觉那是个阴沉沉的鬼,暗里不知憋着什么主意,叫人琢磨不透。

她老人家,最不爱与城府深的男人打交道,据她心里想,年轻男人还得像小猫小狗,不必太聪明,皮相生得好才最要紧。

这厢定下主意,隔日便吩咐了软娇往柳朝如家中去。穿的是素面黑缎比甲,宝蓝的罗衫,湖蓝的锦裙,打扮得肃穆又端庄,又带着两个婆子四个丫头,排场摆得足足的。

落在柳家门前,两扇掉漆的木门半开,老太太往里一瞟,登时狠皱了秀眉,“这就是柳家?”

婆子上前答话,“是了,管家说下的地方,错不了。”

老太太将上半身后仰着,抬头瞧那院墙,又瞧回门内,连连摇头,“梅卿哪里吃得这个苦?就是从前我们住的地方,虽然小些,也不像这里老旧。你闻,还有股木头发霉的味道。”

“嗨,柳大人是个男人,男人家住哪里都住得惯。咱们二姑娘死活要嫁他,您也拦不住,日子是她自家在过。况且二姑娘手里也有几千银子,只要她舍得拿钱出来谋划,这个家也能过得风光起来。”

说话推门进去,正赶上柳朝如打正屋里出来,穿着件苍色的法氅,里头靛青的直身,像是要往哪里去。迎面见着这一行,先是楞了楞,后大不走来作揖,“您怎么想着来?事先该派个小的传话,我这里好预备预备。”

老太太一行往中间石子铺道上慢行,一行向墙角那片地望去,“哎唷,你怎么还种地呀?你一个人能吃多少,街上买去就是了,做什么把个家弄得泥泥浆浆的?”

说话间,那地里站起来个小厮,短褐上沾了些黄泥。老太太眉黛立时紧蹙,“你瞧瞧你瞧瞧,这像是城里住的大人家?倒像山沟里挖地的农户。别叫那小的给我瀹茶啊,脏兮兮的……”

那潼山听见,登时翻个白眼转背蹲下去,接着割他的韭菜。这可算触着了老太太的脾气,立时炸起来,“嗨,这么不懂规矩?!你这个人,连个小厮也教不好!一会拿了他打个十几板子,我看他还横不横!”

柳朝如一面笑,一面引着她往屋里进,“潼山年岁小,尚且不懂事,别动怒。快里面坐,我给你瀹茶。”

屋里她也嫌不好,总觉得有股穷酸味儿,拈着帕子在脸前扇一扇,落到上首椅上,回首就将柳朝如瞅一眼,“我一向是只吃雀舌,或是西湖龙井的。”

“那,可没有。”柳朝如像是半点不觉抱歉,十分坦然地往架子上取茶叶罐子,“你凑合凑合吧。”

老太太一口气怄上来,要不是有事来求他,立马就要提裙走人!此厢坐在那里,将他的背影恨了八百个来回。待他转过来,她顷刻换了脸,盈盈笑着,“那只得将就了,总不能叫你现买去。”

“就是现买也没有这个闲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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