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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也跟着一圈一圈地轻漾着。
她一只胳膊肘闲撑在腿上, 微微压着背, 周遭依旧围着四五个丫头婆子。如神座上的王母, 烟雾迷障间, 虚着笑眼将银莲打量, 狐狸似的,鬼祟地将人从头望到脚, 又由脚望上去。
末了咂一口烟,吞云吐雾,“嗯, 不错, 我看比梅卿强些。”
梦迢坐在另一边, 笑着点头, “我也这样讲。”
梅卿有些不高兴了,不禁变了变眼色,在旁仔细看银莲一回, 向梦迢挑眉, “唷, 我倒不知该怎样称呼好了, 是多了位新姐姐呢,还是多了位新嫂子呢?”
慌得银莲忙福身,“不敢当,我比梅姑娘还小两岁呢。”
谁知梅卿更有些不高兴,立时拉下脸来不搭她的话。银莲心下已悔,哪有女人不怕老的?她忙改口,“虽然比姑娘小两岁,瞧着却比姑娘大个五六岁似的,我都自惭形秽了,哪里还敢当什么新姐姐新嫂子的。姑娘叫我银莲就好。”
冷不防地,老太太一把将她拉到跟前,托着她一只手细看,“会个什么乐器不会?”
银莲呆着摇首。老太太又问:“乐理不通,书画呢?可有学些?”
她仍旧摇首,“家里穷,不曾学过这些,有限认得几个字,也会写几个,就是写得不好看。”
老太太一个叹息间,有些厌弃地丢开她的手,托着烟杆子扭头对梦迢犯愁,“倒有些费事。”
梦迢笑道:“费不费事的往后再说嚜。”
说话起身,领着银莲姊妹往她们住的屋子里去。
那屋子却是在西园,离梦迢所居不远,仅隔着一片竹林。绕着林子小径过去,洞门内便是四间屋舍。屋里金漆器皿,官窑瓷器皆陈列些许,窗纱张贴囍字,卧房挂的丁香色的帐子,床前规规矩矩摆放着一双丁香色的睡鞋,榻上的褥垫也是丁香色。
“你瞧收拾得合不合你的意?”梦迢落到榻上坐,将炕桌轻轻一拍,招呼银莲也去坐。
银莲环顾一圈,倒没说什么。却是她妹子玉莲,凑到跟前来笑嘻嘻道:“别的都好,就是这帐子与这垫子的颜色与这银红的窗纱不配,也不是我姐姐喜欢的样子。”
银莲暗里扯她一把,为时已晚了。眼见梦迢眼里的笑稍稍冷聚,跟前婆子躬着腰上前一步,“姨太太不知道,丁香色是我们太太喜欢的。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样子,所以这屋子都是按着她喜欢的颜色样子布置的,可见太太疼你呢。”
轻艳的窗纱,暗红的家具,淡雅的帐子,这屋子怎么瞧怎么怪异,仿佛是个妖精的脸,仿着人的样子,涂抹成一种吊诡的媚艳。
银莲虽不喜欢,也忙拔座起来福身,“谢谢太太费心。”暗里又扯她妹子一把。
她妹子心里有些不服,正背着脸过去,谁知梦迢总算正眼瞧她,歪着脸来问:“姑娘叫什么?”
银莲代答了:“回太太,叫玉莲。”
“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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