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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速有“冠军营”的别称,精中挑精、优中择优,勇冠三军,故名“冠军”。
无论是铠甲兵械之取用,还是银两饷钱之丰足,甚或是见幸飞黄腾达的机会,都远远凌驾于诸军之上。
长安城沿街流巷里宣明军以刑徒武装起来还没操练的杂勇步旅阻拦,但对上这支步骑混合的冠军营,战况一边倒的摧枯拉朽。
前锋甲士个个高大威猛,均配高半丈的劲壮战马,马背覆甲,周身坚甲如铁浮屠,持刀执盾。
岗哨上守卫方能见到他们白刃上淋漓滴血,下一瞬,嗖一声,封喉利箭已迫至,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弓兵坠下高塔。
吴刀霜雪明,卷地飒飒的不是秋风,而是阵阵刀风,砍斫时木楼轰然坠地,尘沙漫天,箭矢蜂蛹阵阵下着箭雨,而盾兵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地据地遮蔽、陷阵,而后弓箭手再往前。
推进一里、再一里,以鲜血和尸骸铺路。
无人可挡。
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虽不能破高墙攻克北阙,但于长安龙行虎步全然没有敌手。
且不提巷道所限,无法用人多阵型形成大规模压倒之势,就算真的填下一万人,编织成层层的网,也不过是被这把黑色的恐怖利刃一重一重割破,像割破废旧的渔网。
同样的消息,每隔一会儿,便会同时传到未央宫和李弈处。
“敌过北二十街。”
“敌过朱雀大道。”
“敌过西市。”
……
李弈静静站在高处观战,辰时三刻,当羽林军突破西市防线以后,立即下令中止城中的阻截。
“再派万人,也不过是尸骸填巷壑而已。”
他手抵上额头,紧蹙着眉深深思索,须臾,指推得眉心起如峦深褶,似在下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像是朝着……天狩门去的。”
睁目之时,锐目中冷光如电。
“传令,全军戒严,抽调北辰守卫四千人到天狩门,北军一定会有行动。”
言下之意,竟是全然放弃了阻截城内乱党,将所有兵力放在防止城外北军与内部叛徒勾结开门,趁机攻进城。
齐元襄的人很不满他的决定,立即争辩:“难道要放敌首出城去?让他出了长安,谁还能听我们的?”
李弈道:“彼易我难,彼逸我劳,他只需出城,杀出一条路即可,你需阻挡他,则需要布下千万重门消耗战力,况你宣明军还没有一支军能克羽林军,我倒有一计可阻他出城,恐你家将军不愿。”
“什么计?”
“纵火烧城。”李弈笑道:“恰逢太子殿下登基大典,或能起红光为贺,百官还能立在殿上观礼。”
将那人气的面红耳赤,欲破口大骂,李弈收敛玩笑神色,正色道:“回去禀报你们大将军,敌势已不可挡,拖下去恐怕城门会失陷,再让北军攻入城来,大事休矣。不如纵他出城去,长安城府库充盈、兵甲锋锐,拥百万之民、高官诸侯之属,十二门城防森严,固若金汤,加之今岁大旱,长安城外无麦苗可就食,坚壁清野,不能久攻,守个一年半载,天下事未可知。”
这句话报至齐元襄处时,他正在椒房殿外等候皇后和太子,朝阳虽不烈,但光芒大盛,而吉服繁琐,令人脊梁起汗,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他面色愈发焦躁。
咬的面颊鼓起,攥的指节咔嚓作响,仍是忍不住憋屈窝囊窜成怒气,一脚将传讯使踢翻在地,尤不解气,足狠跺其上,厉声斥骂——
“废物!既拦不住,何须来报!”
惹来椒房殿宫人的暗中侧目。
那人痛哼着,怏怏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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