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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也罢,反正他从来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春寒料峭, 更何况之前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 沈初姒的手还带着一点儿冷意,连带着,只觉得被他碰到的那点儿肌肤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她只是抬着眼,似乎是在等着谢容珏先行开口。

他身上带着一点儿清冽的气息, 混着假山旁消融的积雪, 分明时常穿这样浓重的颜色, 眉目秾丽, 身上飘飘摇摇传来的气息, 却又带着些泠然。

谢容珏喉间缓缓滚动了两下, 刚刚那些世家子弟在他面前说的话, 现在又一一重现过他的脑海之中。

他比谁都知晓, 林霁当日到沈初姒府上,到底是什么意思,金銮殿当日只匆匆一眼,他就清楚的知晓林霁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分明以往他还觉得,这两人也堪配,可是现在他一想到日后他们若是琴瑟和鸣,林霁作为先帝之前赏识的少年才子,从今往后又该是怎么样的天作之合时。

谢容珏自幼到现今,行事妄为,对什么都没有所谓,却在此时,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后知后觉,覆水难收。

谢容珏不似平时清越,带着一点儿喑哑,垂着眼睛看着沈初姒,“殿下当真准备另嫁林霁?”

沈初姒抬眼,手霎时间挣脱他的桎梏,手腕上原本那点儿灼热的温度消散。

当初所求是他,避而不见是他,成亲后不曾踏入拂江院半步的人,也是他。

她承认自己当初所求,是自己少年的惊鸿一面,是多年来的其心辽辽,即便是曾经自己所求并不是他所愿,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将那点儿因果归还于他。

现在谢容珏又到自己的面前,问及另嫁。

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容珏看着沈初姒站在自己的面前,脊背挺直,眼瞳还是一如往常的坦荡,恰如点墨,谈不上是什么情绪。

“……谢容珏。”

她顿了顿,看着他垂下来的瞳仁,接着道:“你我早已和离,我现在另嫁何人,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就已经了断。

所以她现在另嫁何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从她亲手将和离书递给自己那时起,他们就已经是夫妻情断,合该再无往来了。

她自认自己这话说得已经足够清楚,假山后面的境地略微有点儿逼仄,她提了一下裙裾,刚准备离开之时,谢容珏突然将手支在假山之上,原本就狭窄的空间瞬间就变得只剩下一隅。

他身上的气息拂面而来,携着冬雪消融的冷冽。

“当日,殿下愿我今后所求,一一得偿。”他眼睫低垂,“可若我今后所求,就是殿下呢?”

现在站在沈初姒面前的,是她年少时唯一心动过的人。

她知他冷淡,知他绝情,知他不记得自己,知他对自己并无一丝一毫的情意,却又在沈兆问及那日,也曾想过,若是嫁与他,日后或许也总有见他被捂化的那日。

可是他清清楚楚地和自己说过,他这么多日不踏入拂江院,自己也应当明白他所想。

镇国公夫人在父皇身死的那日就变了嘴脸,而他又永远不像是被感情所累的模样,她总该明白的,有些缘分根本就是强求不来的。

当初挟皇恩嫁入镇国公府,他并不甘愿,所以她亲手斩断因果,可是现在的谢容珏,却又在她面前,说着今后所求。

实在是像极心血来潮的戏弄,在时觉得了无意趣,不在了又觉得空虚,闲来无事又去撩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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