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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将花塞到清安手中,掏出一块手绢,从谢云川三字开始擦起:“爱子?很讽刺对吧,爱他还会逼死他。”

灰尘并不厚重,可见前不久还有人来打扫过。

清安看着墓碑上那枚黑白照片,对上那张不笑的脸:“很多大人只会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方式爱孩子。”

唐宋动作轻柔,让碑上的每个字都重见天日,操着平缓的语调,使那些充满遗憾的词句杂糅在风里。

“我从未叫过他哥哥,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是谢云川谢云川地喊,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唐宋把碑正面擦干净又擦侧边,一块鹅黄的棉手绢被擦得乌黑,“我们根本没谈恋爱,亲密举动都很少,但是他妈早就起了疑,唯一一次我趁着家里没人,凑过去亲他的嘴,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摄像头拍到了。”

他擦完碑又借了扫帚来,把周围散落的树叶杂草扫一扫,看起来只是专注于手上的事:“我有时会想,他从来不主动,真的是爱我吗?会不会只是我的单相思?但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他妈让他在我和这个拉扯他十七年的女人之间做选择时,他宁可跳到江里去直接弃权?”

清安握着的花束根茎快要被捏折,他看着唐宋瘦削的背影内心痛苦不堪。

“这下好,他一个人躺在这里,连碑文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唐宋把扫帚往旁边随意一扔,靠着碑坐下来,至此脸上才流露出一丝脆弱之色。

他语速很慢,像念着悼词:“我那时一个初中生,本来什么都不懂,被我爸一顿打,只要养好了伤,从床上爬起来就又敢去纠缠他,我完全没考虑他的两难。直到他突然死了,我也突然懂了很多事情。关于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抗争,什么是顺从。”

清安站在他面前始终没有动,像怕打扰到他和哥哥久违的重聚,只是安静地听唐宋讲他绝望的故事:“我出国几年没来看过他,其实现在也没什么脸见他,生活搞得乱七八糟,还染了一身病。”

他哼笑一声,把脏得再也洗不净的手绢也扔到一边,浑身上下摸了摸,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我抽一根,介意吗?”

清安摇摇头。

他把火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先呛咳了一阵又适应了尼古丁的侵入,仰起头吐出蓝青色的薄烟:“但我想他。”

清安别开脸,不再看这可悲的人,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丛合欢花上。

“我现在无症状期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我知道我总会死的。”他笑了笑,似乎是觉得无趣,捻着香烟的滤嘴,“这是废话,人都是要死的,但我怕我死得早,就没一个人愿意承认我们了。”

清安听不下去了,哑着嗓子说:“别跟我说这些。”

唐宋安慰地握握他的手,顺便把花接过来放在身边,那洁白的花瓣和他苍白的肤色相差无几,甚至还更有生命力:“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没关系,我们的家庭不同,性格不同,命运也不会相同,我的经历已经不会动摇你了。”他几口抽完烟,把烟蒂直接在掌心捏熄,起身将花搁正一点,“以后我死了,你们多来看看他,念叨念叨我,免得他忘记了。”

说完他直起身子,从来路离开,并未再停留。

清安落后几步才追上去,转过林荫道时回头看了一眼石碑旁纯洁的白玫瑰。它斩断了根茎,离开了土壤,徒劳地绽放着最后的生机,象征着唐宋毫无条件也毫无希望的爱意。

第58章

闻臾飞终于盼到放暑假,考完试又拿到驾照后,他去看望了闻彬和李琳,然后采购了一批特产,什么老公老婆饼瑶柱酥荔枝茶统统要拖回家。

路程实在是有点远,十多个小时的高铁,他坐到腰酸背痛,车辆也才刚刚晃悠着经过省城郊区,似乎越是急于回家这迢迢千里越难捱。

忽然叮咚一声,一条消息落进他的手机:我在市火车站出口等你。

收到清安的消息,他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大包小包的行李背在身上,拖着箱子往车门口走去,人高马大地一杵,等火车进站,车身停稳,车门开启,他便一刻不能等,迈开长腿向出站口跑去。几大包这饼那饼的包装盒砸得他肩胛骨生疼,他却丝毫不在乎,把所有的旅人甩在身后,往笔直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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