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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语气带着不屑,提高音调:“万一他的纯度在九十以上,不,八十五以上,那我从此就刻苦修炼,必定让他望尘莫及!”
随着最后这句话,九渊身前的白雾中走出一名少女,玉肤朱唇,明眸皓齿,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如精灵般从他眼前掠过,随即又消失在白雾中,一名少年从她身后跟来,也随她一起隐入白雾。
虽只是短短一瞬,但九渊还是看清了少女的脸,虽年幼一些,但五官与夏如嫣如出一辙,活脱脱就是少女版的她。
九渊定住,目光紧锁面前的白雾,二人的身影已再也看不见,这时另一个方向又再次传来新的交谈声,还是之前的少年少女。
“如何?被我说中了吧?夏无尘不仅有和你一样的水木双灵根,灵根纯度还高达九十,比你的九十二也差不了什么,其他堂主都在祝贺阁主呢,我娘也去了,你——”
“吵死了!”
少女打断少年的话,语气带着烦躁:“去就去,你要想去你也可以去,来烦我做什么?”
“谁说我想去了,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谁要你关心了。”
少女的身影再次从白雾中显现,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满脸的不耐。
少年站在她身旁,两手叉腰:“你还记得昨日你跟我说过什么?”
少女眸光动了动,没吱声,少年继续道:“你说要是夏无尘的灵根纯度在八十五以上,你就从此刻苦修炼,再不贪玩的!”
少女瞪他:“我可没说后面那句!”
少年摸摸鼻子:“那你总归说了前面那句,夏如嫣,我娘总让我督促你,这回你可不能再偷懒了,否则这偌大的千机阁就要落到莫如霜两母子手里了。”
少女抿着唇,秀气的眉头紧拧在一起,手指在腰侧的衣衫上抠来抠去,就是不说话。
少年这回很有耐心的没催促她,静静在一旁等着,过了好半晌,少女复杂的眼神终于化为果决,用清脆的嗓音道:
“今晚我便开始修习操纵玄阶玄铁兽,等我成功,我要即刻闭关冲击筑基!”
少年喜出望外:“好样的夏如嫣!总算没让我白操心!”
少女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去,少年忙跟在后头,两人越过九渊,再次隐入了白雾之中。
须臾,九渊将视线从二人消失的方向收回来,到了此时他终于可以确定,那名少女就是年幼的夏如嫣,刚才出现的两幅场景必定是幻景,自己不是中了绮罗妖花的惑心术就是着了叶祁的道,但问题在于那两段幻象究竟是施术者编造的,还是他不知不觉入了夏如嫣的回忆?
1253€我要采补你(七十一)
“上回与兰灵宗合办的试炼你表现得不错,这本心法是为父新得的,你拿去研习吧。”
书阁内,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将一枚玉简递给面前的年轻女子,女子接过玉简,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
“谢谢爹爹!”
中年男子点点头,等她收起玉简又道:“过几日百草谷开启,只能筑基以下的弟子进入,你正好带上无尘一起,也让他长长见识。”
女子眼睛弯了弯:“好呀,无尘也是该历练历练了,不过爹爹,我也刚进入筑基中期,又要采药又要保护无尘,就怕有所疏忽呢。”
中年男子睨她一眼,取出只乾坤袋递过来:“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为父给你准备了些法器,拿去吧。”
女子笑容更甜,接过乾坤袋脆生生地道:“谢谢爹爹!我一定会保护好无尘的!”
中年男子挥挥手:“嗯,你出去吧,我要打坐了。”
女子退出书阁,在合上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甜笑已经荡然无存,她抛了抛手中的乾坤袋,撇撇嘴,双手一背朝别的方向去了。
画面一转,来到一间装饰雅致的寝房,一名约莫二十岁左右男子躺在床上,面色乌青,双目紧闭,床边坐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貌美女人,她边用手绢擦着眼泪,边对面前的中年男子道:
“飞屿,不是我小人之心,可是尘儿是跟着她出去的,现下他中毒昏迷不醒,她却没事,这叫我怎么想?”
夏飞屿眉头紧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刚要说话,她就先开了口。
“爹爹,这件事的确是女儿的错,是我没有护好无尘,还请爹爹责罚。”
她丝毫没有辩解,只简洁认错,夏飞屿原本的责问便出不了口了,貌美女人冷笑一声道:
“现在何必又作出这种姿态?我知道你一直视我们母子俩为眼中钉,但你弟弟如此年幼,又一心仰慕你这长姐,你如何下得去狠手?”
这番话几乎等于明说夏如嫣害了自己弟弟,夏飞屿脸色一沉,呵斥道:
“如霜!休得胡言,若嫣儿要害无尘,她为何不直接将他弃在谷内,又辛辛苦苦将他带出来作甚?”
莫如霜不服气,还要再说,夏飞屿已经将脸转向夏如嫣:“好了,为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无尘因你的疏忽而中毒也是事实,你且去思过崖呆上三日吧。”
才去思过崖呆三日?莫如霜几乎要尖叫起来,开口刚喊了两个字就被夏飞屿打断:
“不必再说了,你将无尘扶起来,我现在来为他疏通经脉,驱除余毒。”
再怎么气也还是儿子要紧,莫如霜只得闭了嘴,将夏无尘从床上扶了起来,夏如嫣趁机默默退出房间,刚离开院子,一名少年就从转角处跳了出来。
“夏如嫣,你怎么样了?阁主有没有责罚你?”
夏如嫣睨他一眼,踏上飞剑朝思过崖飞去,少年赶紧跟上,在后面急吼吼地问:
“你怎么不说话?被阁主罚了?啊,这个方向是思过崖,莫非你被罚去思过了?”
夏如嫣一直没搭理他,直到看见思过崖的轮廓,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父亲让我去思过崖呆三日。”
“咦?就呆三日?”
少年怔了怔:“那阁主有没有责骂你?”
夏如嫣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自然没有。”
少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莫夫人太过分了,夏无尘出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幸亏阁主明理!”
“明理?”
夏如嫣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夏无尘就不是我害的呢?”
少年一呆:“你说什么?”
夏如嫣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父亲并不是因为信任我才轻罚,他从来都只会选择对他最有用的孩子,而夏无尘的用处,就目前来说可比不上我,所以我就算做得过一些,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说完她收了剑,向他浅浅一笑,轻盈跃入思过崖的云海之中,只留少年一人停在半空,呆呆地消化她话里的内容。
这一幕场景渐渐消失,九渊仍驻足在白雾中,他已经看了好几个这样的片段,在幻象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干预情景里的人事物,只能看着这一幕幕画面。
他依旧不能确定这是单纯编织的幻象还是夏如嫣的记忆,亦或是对方汲取了她的记忆而创造出来的幻景,不管是哪一个,破除的关键都一定隐藏在这些景象中,而若这些画面都曾经真的发生过,便代表着他知道了夏如嫣不曾告知他人的过往。
这还真是抓得精准,他的确很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九渊脚下轻移,将视线投向了新出现的另一幕幻景。
1254€我要采补你(七十二)
“娘,阁里对夏如嫣的呼声越来越高,爹还只是昏迷,他们竟然就想扶持她上位,简直是不把咱们母子俩看在眼里!”
厢房内,面容阴郁的男子语带忿恨,他面前是一名看起来不过比他大两三岁的美妇,但实际身份却是他的母亲。
莫如霜望着窗外明媚的天,心情和儿子一样不甚美妙,她用殷红的指甲掐了掐掌心,开口道:
“尘儿不要心急,这千机阁只能是你的,娘绝不会让它落到夏如嫣手里。”
夏无尘急道:“可现在所有堂主都站在她那边,咱们没有任何筹码,她——”
“哼,堂主们都是墙头草,不过是看夏如嫣先前得了你爹的认可,又结了丹,若结丹的是你,他们照样会簇拥你。”莫如霜冷声道。
“我……”
夏无尘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一时半会儿哪结得了丹,夏如嫣比我年长,先结丹也是正常的。”
“那又如何?”
莫如霜转向夏无尘:“尘儿毋须担心,此事娘已有打算,你只管安心修炼,要不了多久夏如嫣那丫头就不足为惧了。”
*
千机阁丹堂,窦丹阳将几瓶丹药递给夏如嫣,昔日的少年已从青涩转为成熟,但俊朗的眉眼仍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
“这回新出炉的紫瑶丹,应该够你用上一阵子了。”
“不错嘛,又精进了,这回的成丹可比之前多呢。”
夏如嫣接过丹药,她也变了,容貌比年少时更加耀眼夺目,已经成了千机阁的一颗瑰丽宝珠,在外声名远扬。
“莫夫人最近很安分,我觉得不太寻常,你最好小心些。”
窦丹阳好心提醒,夏如嫣是他的童年玩伴,亦是他和母亲认可的千机阁继承人,于情于理他都在意她的安危。
“放心,我对谁掉以轻心都不会是对她。”
夏如嫣收起丹药,美眸光华流转:“只要父亲一日不醒,那对母子就撼动不了我的地位。”
“对了,怎么没见舒玉?”夏如嫣问。
提到道侣,窦丹阳眼里划过一抹柔和:“她去千岁城的药草拍卖会了,估摸过几日才会回来。”
“难怪没见到她,希望她能买到珍稀药草,这样你就能多炼些上品丹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出了丹堂,夏如嫣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设好结界,从玉瓶里取出一粒紫瑶丹放入口中,闭目开始吸收丹药中精纯的灵气。
这一打坐就到了月上梢头,夏如嫣睁开眼吐出一口气,见时辰还不太晚,便起身出门,例行去看望昏迷的夏飞屿。
不管如何,面子总还是要做的。
她来到金乌山顶,昼华院的灯在黑夜中尤为打眼,夏如嫣进了院子,沿长廊缓缓步向夏飞屿的房间,阁主的寝房设有结界,她的神识无法探入,只有凭信物才能进去。
推开房门,屋子里光线昏暗,莫如霜不在此处,夏如嫣也不意外,自从夏飞屿昏迷,她便另择了房间做起居之所,早就不和他同床共枕了。
这个房间很大,绕过博古架和玉屏风,夏如嫣走到床前,四周的帐幔将床遮得严实,她伸手将帐幔拉开,看见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皮肤比从前看起来要干涩,看来再珍贵的药材也无法阻止他身体衰败的趋势。
夏如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她血缘上的父亲,却从不曾给她任何发自内心的关爱,对她的所有看重均来自她的资质和实力,还有她这一百年来明面上的顺从。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神情莫测地注视着夏飞屿,片刻,她扬起左手,对床上的人轻声道:
“父亲,原谅我,你若不死,我就一日也无法接掌千机阁,为了女儿,你就安息吧。”
说完,一掌落向他的天庭,夏飞屿连吭都没吭一声,转眼已是气绝身亡了。
“你、你在做什么?”
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莫如霜站在玉屏风旁,满脸震惊地看着夏如嫣,当夏如嫣侧过身,露出床上已经咽气的夏飞屿,莫如霜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和愤怒,颤声喊道:
“你竟对你父亲下了毒手!?”
夏如嫣抬脚走向她,脸上挂着微笑:“夫人在说什么昏话?父亲明明好好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住莫如霜,虽是金丹中期,莫如霜却完全不是她这个初期的对手,被夏如嫣抓着拖到床前,在她耳边如恶鬼般轻声说:
“是你半夜来到他的房间下了毒手才对呀。”
话音落地,一柄利刃已刺入莫如霜的丹田,将她的金丹劈为两半,莫如霜一口鲜血喷在夏如嫣的脸上,双目圆睁,瞳仁渐渐黯淡下去。
“哼,倒是来得及时,省了我去隔壁寻你的功夫。”
夏如嫣将莫如霜丢到地上,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眼里划过一丝嫌恶,转手却给自己胸口和肩头各来了一掌,顿时口角溢出血丝,再将衣衫弄破几处,把博古架玉屏风统统推倒,很快屋内就一地狼藉,完全是两人恶战一番的场景。
至此夏如嫣才收了手,跌跌撞撞跑出房间,抬手放出千机阁专用的烟火,不过须臾便有十几道流光飞向此地。
“少阁主!您怎么受伤了?”
堂主们一到此地就看见伤痕累累的夏如嫣,纷纷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夏如嫣咳出一口血,眼眶通红地道:
“父亲、父亲他……”
有堂主已进入夏飞屿的房间,自然看见了两人的尸体,失声喊道:
“不好!阁主出事了!莫夫人也死了!”
所有人听见他的话都犹如晴天霹雳,此时夏如嫣已泣不成声,哽咽着道:
“我方才来看父亲,却撞见莫夫人在他的房间,我原本没多想,可是她一看见我便突然出手,我防范不及中了一掌,和她在屋子里打了起来,她招招要我的命,我一开始不明白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咳了口血,大堂主连忙给她喂了颗丹药,二堂主在一旁惊怒交加地道:
“莫非是莫夫人对阁主下了毒手,随后又向正巧撞见她行凶的你出手,意图就是灭口?”
夏如嫣吞下丹药,脸色稍缓,眼眶却更红:“当我察觉父亲已身亡,才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常,幸亏有父亲给我的灵器护体,才使她那一掌未伤及我心脉,我与她缠斗片刻,总算找到机会杀了她,但是父亲却……”
说到这里她重重捶了下地面,悲痛不言而喻,堂主们进去查探一番,都信了夏如嫣的说辞,顿时恨不得将莫如霜千刀万剐,但她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只得唾骂几句作罢,随后替夏如嫣疗伤的疗伤,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直忙到天明才得空向阁内通报阁主的死讯。
得到父亲亡故的讯息,又听闻是母亲下的毒手,夏无尘如遭雷击,急忙赶往昼华院,却连母亲的尸身都未能见到,他不相信是莫如霜下的杀手,认定是夏如嫣栽赃陷害,却在对夏如嫣出手时被大堂主一掌拍飞,不过筑基的他哪经得起金丹后期的大堂主一掌,顿时经脉寸断,一身修为全废了。
成为废人又被囚禁起来的夏无尘,在听见夏如嫣继任千机阁阁主的那一天,在房间里悬梁自尽,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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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剧透大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不?总之明天就会揭晓了
1255€我要采补你(七十三)
“阁主,那个叫九渊的男人您打算怎么办?”
琉璃殿中,松雪和魏茧站在夏如嫣面前,后者神情慵懒,斜倚在长椅上,闲适地看着自己形状完美的指甲。
“唔,还算得用,做个炉鼎尚可,就先留下来吧。”
“是,阁主。”
两人齐齐应声,魏茧犹豫了下道:“阁主,您的毒虽暂时得到抑制,但那给您下毒的小子却迟迟搜寻不到踪影,您还是要多做打算才好。”
提到毒,夏如嫣脸色沉了沉:“哼,当初我明明把那一族全部杀光了,不成想百密一疏,竟留了个祸患,你去将大堂主叫来,我要再与他商议此事。”
片刻大堂主到,向夏如嫣恭敬地道:“见过阁主,属下刚得到个新消息,正要前来禀报。”
夏如嫣稍稍坐直身体:“哦?大堂主请讲。”
“那个巫灵族的小子前些日子似乎在渺州有活动的迹象,属下的人打探到有形容与他相似的人,目前正在继续追查。”
夏如嫣大喜:“做得好,一旦有了新消息即刻向我汇报,记得多派些人手。”
“是,阁主。”
大堂主出去,松雪即刻开口道:“恭喜阁主,可需要属下前去渺州?”
夏如嫣沉吟片刻:“也好,有你去我更放心些,就留魏茧在阁里便是。”
得令松雪离去,魏茧感叹了一声:“这么久总算有些消息了,真没想到巫灵族还有那样诡异的毒,看来阁主当初灭了他们全族真是有先见之明。”
夏如嫣冷哼道:“我不过想借他们的圣物一用,那群乡巴佬居然不愿意,若他们乖顺,哪里会落到灭族的地步?只可惜那圣物也被他们毁了,简直是可恨!”
魏茧连忙对主子进行安抚,待夏如嫣面色缓和,她又说:
“还好那个叫九渊的有些用处,属下有再让人去寻觅合适的男子,之前的那几个……”
夏如嫣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几个已经废了,到后头根本不能再抑制我的毒,杀了丢出去吧。”
“是,阁主。”
夏如嫣又理了理头发,眯起眼:“这个叫九渊的长相倒是很对我胃口,希望他能撑久一点。”
*
画面渐渐隐去,九渊伫立在雾中一动不动,他所见到的幻景从夏如嫣少女时期到她接掌千机阁,再到与他相遇。
这些幻景太过逼真,他就仿佛身临其境,见识到了她不广为人知的一面。
他静静地看着白雾,不知在想些什么,新的画面也一直没再出现,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以为不会再有新幻景的时候,四周的白雾忽然散去,不知何时,他竟置身在了一片丛林中。
九渊缓缓扫视周围,同时发现自己的神识竟恢复了,他谨慎铺开神识,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斗法。
九渊眸色一沉,即刻匿了身形靠拢过去,林间的一处空地上,激烈交战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青年,肤色微黑,身上已有几处负伤,而女的则有一张九渊无比熟悉的面孔,是夏如嫣。
夏如嫣的状态也不比对方好到哪里去,依旧有多处受伤,但她气势狠戾,与九渊寻常所见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招招致命,看起来对对方的性命志在必得。
而那名青年看着夏如嫣的眼神也阴冷怨毒,同样出招杀气腾腾,一招一式间还有淡淡的绿雾飘出,看起来像是使的毒。
“哼,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才几年不见就突破元婴了,难怪能让我追查这么久。”
夏如嫣冷哼一声,向后跃到一棵大树上稍作喘息,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
青年也趁势后退几步,掏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冷声道:“妖女,你灭我全族,与我有血海深仇,我上回给你下的毒如何?这段时日想必让你很痛快吧?”
夏如嫣一听他提起这件事,眼里像是淬了毒:“小子,你若销声匿迹安安份份,我或许不会再追杀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出手,今日被我逮到,这就送你去地下与你的族人团聚!”
说完她便纵身飞向青年,青年呵了一声“该去地下的是你!”,两人便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那个巫灵族的人,九渊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并未插手二人的战斗,他先前都只是看客,这一次却置身其中,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论修为深厚,先突破元婴的夏如嫣无疑更胜一筹,但巫灵族青年会使毒,且用的毒刁钻古怪,就连佩戴了避毒灵器的夏如嫣也无法完全抵御,打下来两人旗鼓相当,双方的伤都越来越重。
眼看拖得越久越不利自己,夏如嫣扬手洒出一把银色弹丸,那些弹丸脱手便成了牛毛般的针,以漫天之势朝青年刺去,与此同时夏如嫣再连出数剑,多重攻击下青年难免应接不暇,被两道剑气击中左肩与右腿,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夏如嫣即刻飞身上前,提剑以所向披靡之势刺进他的胸口,青年正中一剑顿时口吐鲜血,红色的血溅了夏如嫣一脸,她却并未退开,而是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是我赢——”
话音戛然而止,夏如嫣美丽的脸忽然僵住,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一层青色,整个人晃了晃,再握不住剑,咚的一声倒在了青年身旁。
“你、你的血里也…有毒?”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面前是少年得逞的表情。
“为了杀你,我怎能不做完全的准备?”
少年又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地说:“我全身没有哪一出不是毒,我知道自己修为低于你,要杀你自然得从其他地方着手,咳咳……妖女,我终于能杀了你为族人报仇…”
他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看在夏如嫣眼里无比讽刺,她急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处穴,又取出解毒的丹药服下,颤抖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青年虽胸口中剑,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丹田未受损便不致死,他握住胸口的剑用力拔出来,先点穴为自己止血,再以剑撑着地面,也想站起来。
两人都还没到最后一刻,拼了命想要站起来,但一个受伤太重,一个中毒太深,一时片刻都起不来。
就在二人挣扎之时,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两人警觉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夏如嫣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九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渊从树后走出来,停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夏如嫣顾不上去追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急声道: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杀了他,他就是之前给我下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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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看向青年,青年没想到这个时候夏如嫣还来了个帮手,顿时目眦欲裂,咳着血道:
“你、你就是那个被她带在身边的炉鼎?你可想清楚了!她不过是把你当一个采补解毒的工具,待你的修为被她吸空,必定难逃一死!你若脑子清醒,就趁现在杀了她!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下落!”
夏如嫣见他策反九渊,顿时脸色大变,几息后又对九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九渊,我这些时日待你如何你最是清楚,我给了你那么多提升修为的灵药,都是因为我真的心悦于你,你不要被这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仔细想想这些日子我对你如何?”
青年冷笑:“我亲手下的毒自然最是清楚,这毒需要采阳补阴才能暂时抑制,就算有灵药弥补,相信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修为已经开始不稳固了,若你沉迷于这妖女的美色当我没说,事后死在她手里时不要后悔就是了。”
夏如嫣大惊,挤出几滴眼泪:“九渊——”
青年再次冷笑。
九渊听着两人的话,迈开脚慢慢走到他们跟前,夏如嫣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而青年眼神却有着怒其不争。
他举起手中的剑,目光投向地上的夏如嫣,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恐,青年一喜,高声道:
“就是现在!杀了她!”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完全落下,青年的双眼蓦然变直,他呆呆低头看向落在自己丹田处的剑,颤声道:
“不————”
随着这个不字,四周的画面忽地如碎片般散去,九渊的面前不再是树林与青年二人,在纷飞的碎片之后,站着的是与他同样手握兵刃的夏如嫣。
他拿的是蕴雷,而夏如嫣持的是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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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数多吧,有人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吗?总之下一章两人就会互通心意了(??<`?)?
1256€我要采补你(七十四)
“你……”
夏如嫣怔怔地看着九渊,为突然出现的他感到意外,她才刚吐出一个字,手臂就被他紧紧握住,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沉声道:
“你方才也入了幻景?”
夏如嫣目光一定:“对,你也是?”
“嗯,稍后再说。”
见她无恙,九渊将视线移向别处,四周已不再是浓重白雾,变成了一片黑暗,这黑暗并非是没有光,而是一个极为空旷且宽阔的黑色空间,肉眼能望到很远,但再远,也依旧是黑沉一片。
他低下头,两人脚下略有反光,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似乎是踩在水面上,随着脚步挪动,水面有涟漪漾起,影子也被打碎,一圈圈扩散开去。
“我们会不会还在幻景里?”
夏如嫣也如他一样细细打量四周,神识在这里不受压制,但无论铺得再开,也脱离不了这片黑暗。
“有可能,也或许是在一个独立的域里。”
有些神通或妖兽能形成独立的领域,在这样的领域中,拥有者有强大的主控权,一旦进入,想要离开是很不容易的事。
两种猜测九渊更倾向于后者,他紧握着夏如嫣的手,在确定暂时没危险之后才将视线投向她:
“你在幻景中看见了什么?”
夏如嫣顿了顿,含混道:“……一些光怪陆离的事,你又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九渊垂下眼帘:“我看见了你。”
夏如嫣一怔,又听见他继续说:
“我最开始看见的是少年时期的你,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测出纯度九十的灵根,你从此开始专心修炼。”
他看向夏如嫣:“你从前曾和我说过这件事,因此我一看见幻景,便将其联系了起来。”
夏如嫣愣了会儿,点头道:“是,的确是这样,那你后来又看见什么了?”
九渊将他看见的幻景一一道来,夏如嫣越听越吃惊,到后来表情又渐渐凝重起来。
“……我以为我有可能是以某种方式与你的识海相联,得以能看见你的记忆,直至我看到你父亲过世那一晚。”
夏如嫣眼里露出几分疑惑,就听他道:
“我看见那一晚你进入你父亲的房间,将昏迷的他杀死,随后又杀了闻声赶来的继母,并制造了打斗的假象,将事情嫁祸给她。”
夏如嫣睁大眼:“什……”
“堂主们都被你蒙蔽,相信莫如霜才是凶手,随后夏无尘又被大堂主打伤废了修为,被你囚禁起来,在你正式继任阁主的那一天自我了结了性命。”
九渊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在夏如嫣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继续说:
“从这里开始,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段幻景与你从前跟我说的有很大出入,就算你真的杀了前任阁主并嫁祸给继母,但后来夏无尘自尽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你中的毒又从何而来?”
“当然。”
他扯了扯唇角:“也有可能连这个都是你骗我的,但这里面最大的破绽是,你是金丹初期,莫如霜是金丹中期,你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招就拿住她。”
他看向夏如嫣,目光深邃:“那时我就知道了,这些幻景有真有假,应当是在你真实的记忆上进行了篡改,而篡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误导我。”
夏如嫣神色微动,反握住他的手:“那后来呢?后来的幻景又怎样了?”
“后来就到了我第一次被掳到千机阁的情景……”
九渊继续描述幻景的内容,夏如嫣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几次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打断他。
“最后一个幻景和前面的不同,一直是旁观者的我突然进入了幻景,你和那个巫灵族的男子在我面前斗法,最后两败俱伤,你们同时想要说服我杀掉对方,巫灵族的男子说你对我只是利用,迟早会将我采补至死,而你却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让我别信他说的话。”
夏如嫣:………老实说听了你刚才说的,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自己说的是谎话。
九渊弯了弯唇角,看向她:“你可知我最后杀了谁?”
夏如嫣犹豫了一下,摇头:“我猜不到,但若是我,恐怕会杀了自己吧。”
九渊将她扯近一些,垂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不,我杀了那个巫灵族。”
夏如嫣怔住,眼睛微微张大:“为何?你不觉得幻景里的我很该死吗?”
“或许是,但我有理由相信你不会是幻景里的那样,更何况……”
他目光幽深:“即便是那样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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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脑婆再坏我也喜欢
1257€我要采补你(七十五)
一句“即便是那样又如何?”让夏如嫣一度失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将视线从男人深邃的眸中移开,心情隐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呢?在幻景里具体看见了什么?”
九渊再问了一次,这回夏如嫣终于没有含混过去,略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其实与你看见的有些类似,也是从你少年时期开始,对你的记忆进行了一些篡改。”
她最开始看见的九渊是一个沉默寡言到有些阴暗的少年,被寒尘子收入门下后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他的过往没有夏如嫣那些复杂的家事,就只是单纯的修炼晋阶,简单得近乎枯燥,直至他遇到夏如嫣。
在幻景中夏如嫣重温了二人相遇之后的情景,两人一起参加品鉴大会,当夜他送了纸条给青炼真人,断海就是在青炼真人收到纸条后才送到了她的手里。
后来又到了葬龙之地,原来九渊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为断海里藏有他的神识,再后来他救了她,直到两人从落阴山出来失了联系,到这里为止,看起来九渊的记忆都没什么不妥。
随后就到了夏如嫣在葬龙之地等待九渊的时候,他隐匿在一旁暗中看着她,等葬龙之地关闭,他并没有立刻回宗,而是和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见了面。
夏无尘。
幻景中原来九渊和夏无尘早就认识,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夏如嫣面前,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夏无尘想置夏如嫣于死地,而她的灵根对九渊来说是最好的炉鼎,同时九渊还想取得玄铁兽的秘术,两人一拍即合,由九渊借夏如嫣的毒来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这一幕与九渊之前时常一人坐在涤尘湖旁的情景相吻合,任谁联系起来都会觉得他频繁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窥探玄铁兽的秘术,紧接着九渊又突破元婴后期,也会让人认为,他之所以突破得那么轻易又引发天地异象,跟对夏如嫣进行采补是离不开的。
“最后我进入的那个幻景,是我们在太梧宗重逢的第二日,我醒来时你就睡在身旁,而我的手边是那柄断海,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中说:趁现在杀了他。”
九渊静静听着夏如嫣的述说,到这时才开口问:“最后呢?你有没有杀了幻景里的我?”
夏如嫣低头看了看还持在手中的断海,摇摇头:“没有,我一刀斩在你与我之间,随后幻景就破碎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你。”
九渊眸色渐深:“为何不杀我?”
夏如嫣笑了笑:“自然与你不杀我的理由一样,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我只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你。”
九渊握着她的手逐渐收紧,胸中似有万千情绪涌动,许久才低声问:“真的那般信我?”
夏如嫣垂着眼睫,唇角含笑:“自然是真的。”
他若要害她,有的是机会,根本无须费这样大的周折,在看见那幻景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是假的。
她举起断海朝他晃了晃:“所以断海真的是你让青炼真人送我的?”
九渊没有否认,夏如嫣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那时你动不动就给我脸色,没想到都是装的?”
九渊还是没说话,夏如嫣就当他默认了,故意道:“九渊,你该不会从前就对我——”
尾音拖得老长,后半句没说明,意思已表达得足够明确,夏如嫣本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九渊握着她的手往前一拽,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嗓音沉沉地道:
“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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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沉闷如鼓槌,在夏如嫣的心口重重敲击下去,她愣了神,就这样靠在他的胸前,许久都不曾回应。
九渊静默着没有开口,但握着蕴雷的右手却逐渐收紧,干燥的掌心微微沁出湿意,令剑柄变得有些黏腻。
两人很安静,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夏如嫣才轻声开口:
“我……”
这个字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在她开口的同时,两人脚下忽然生出动荡,平静的水面掀起轩然大波,整个空间似要翻转过来,九渊揽住夏如嫣飞身而起,脚下的浪竟化作一只巨掌朝他抓来!
夏如嫣吃了一惊,立刻调整好状态从九渊手中挣脱,高声道:“分开行动!”
语毕,她已闪现在数丈开外,那只巨掌果然不知道该先追谁,竟停在那儿摇摆不定起来。
夏如嫣借机取出那盏红莲小灯,灯光一出便将四周照得更为亮堂,她凝神朝水中一看,顿时又吃了一惊。
“九渊!你看水里!”
九渊闻声看去,之前水中黑暗,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此时借着灯光却能看见,在这水底深处,居然有一个极为庞大的黑影!
这黑影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它的边缘却随着水波在缓缓摆动,当红莲小灯的光照射到它身上,似乎令它感到不适,整个身躯不耐地动了动,水浪忽然又凝结出几只巨掌,疯狂地朝夏如嫣和九渊抓来。
两人身形灵活地躲避巨掌的追捕,九渊挥剑斩断一只巨掌,紫色电光顺着水面延伸下去,在离那黑影还有一段距离时消散于无形。
他接连再挥出数剑,一道比一道粗壮的电光冲入水中,如长蛇般朝黑影呼啸而去,就在第一道电光碰到黑影的同时,它猛地一震,整个身躯剧烈抖动起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电光相继击中黑影,水面疯狂翻涌,黑影开始慢慢翻转身躯,就在九渊想要再次挥剑之时,那黑影忽地完全转过来,朝他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绮罗妖花!”
夏如嫣瞳仁骤缩,水面之下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妖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上生着妖异的红色纹路,那些纹路随着妖花的嘶鸣鼓动,仿佛网状的血管,无端地令人反胃。
在这些花瓣的最中央,扬着一簇猩红色的花蕊,那蕊如丝,在花心扭动,像群捆绑在一起的线虫,处处透着诡异。
但这样一朵瘆人的妖花,却令夏如嫣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她即将突破元婴后期,若能得到它的花蜜,必定能更加顺利,甚至对日后进阶化神也有极大助益。
“九渊!”
她呵了一声,与此同时一条紫色游龙从九渊的剑尖直冲入水中,朝绮罗妖花汹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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