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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陆他……他自己修的吗……”慕容凯凝着那片波光,喃喃问道。
“恩,是了,”虎昭点头道,“世子爷离家那年,我爹病故,师傅便在此处收留了我和我娘,叫我们看院做些杂事,免于挨饿受冻。也是自那年起,师傅得空了便在此处挖池子。”
“他干嘛自己挖,不叫府上雇些人来?”慕容凯疑道。
“这……师傅说他是自己想造这池子,不便走府上的账,所用石料,除去他自山上捡拾的,便是用自个儿积蓄买来的。”虎昭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自己积蓄?他哪来那么些银子?“慕容凯讶道。
“师傅平日吃穿用度都很节省,而且我娘同我一起开出片菜地种些时蔬……“虎昭犹豫片刻,继续道,”师傅从府上按例领外衣,里衣、常服上需自个儿花销的钱则全部省了下,我娘会时常帮他缝补,如此,便省下许多不必要的开销了……绝没有动用府上的一分银两!”
“虎昭阿,我没有怀疑他的道理,我只觉他一人挖这么大个池子,还要从外边儿将溪水挖沟引来……他平日那般忙,怎能这般快的挖好?“慕容凯思忖道。
虎昭闻言,默然半响道:“师傅一年四季得空儿便挖,冬日冻土冷硬,他挖久了便出汗,因此干活时只着单衣……最难的是引来溪水,需在冬时挖,靴子又禁不住泥水浸泡,师傅便……便赤脚泡在泥水里挖……几年下来,师傅的双膝便染了痹症,阴雨天犯病时,痛……不便行……”
“什么?!他患了痹症?!可他不是四季值岗都站得比谁都直么?!怎会……”慕容凯的心不禁阵阵纠痛起来。
虎昭抬眸低声道:“世子爷也知,师傅是有股子傲气的,怎能……叫外人瞧见了狼狈之态?”
“那他……可有医治……”慕容凯声音发涩道。
“有……平日里除白大夫为师傅施针,他自个儿也会用艾草熏烤……若是世子爷不信,可在师傅脱靴时观瞧,便能见……许多陈年老茧和冻疮了……”
慕容凯听至此处便沉默不语了。
他记起那少时同玄陆在这方小院儿里习武避暑的夏夜,他初喝了玄陆酿的桃花酒,赞不绝口,喝到兴起时,指着眼前这片空地信口胡诌道:“玄陆,你可觉,这院子修得不够雅致?你且看这空得似秃了块儿,若能挖个池子,将外边儿溪水引来便好了!如此,我们便可在这儿席子上坐赏繁星,静听水流,岂不清雅出尘?”
他如此说,其实只是不想在这儿片空场再遭魏师傅的捶打历练,而玄陆却凝着他所指的那片场子,缄默良久。
慕容凯不管身旁那个“哑巴”有没有在听,闷了口桃花酒,接着鬼扯道:“依我看阿,这院儿里还应植片桃林,如此阿,我不光有桃子吃,还有你酿的桃花酒喝!到时我可哪都懒得去了,就窝在这儿醉生梦死,乐不思蜀哈哈!”
“哪都……不会去了么……”玄陆用那对清冽的紫眸凝着那嬉笑酣醉之人喃喃道。
“自然是了阿!在这儿都快乐似神仙了,我还能跑去哪阿?我他妈傻阿?哈哈!”慕容凯仰颈朗笑着,在清风朗月下纵饮欢歌。
他恍惚记得,月下的玄陆,银发笼着银辉,紫眸裹藏星芒,未答片语,只默然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闷着酒,刀雕般冷俊的秀面上泛着一抹酒醉似的嫣红。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寡言之人竟将他那鬼话记在了心里!还居然自个儿闷声一锹一铲地刨出这么大一片池子!
他仿佛看到凌冽的冬寒里,玄陆身着汗湿的单衣,不顾泥水的寒凉,在寒气里挥着锄头,呵气成雾,眉宇结霜。
他整日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可此时却不敢想象那天寒地冻里,玄陆是否在挖开那坚硬的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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