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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脚上已爬满冻疮……
那个一度一无所有的男人,用略显笨拙的坚韧,赢得了如今府上的地位,却未曾敢滥用慕容楚尧的信任一分。
慕容凯有些疑惑,不知玄陆挖这池子是对父亲恩情的回馈,还是对自己仆从般的愚忠,亦或皆有,亦或全无。
他惊奇的发现,他竟越发不懂那个男人,仿佛在他们分开的这些年里,有什么东西驱使着玄陆,使他活成了慕容凯料想不及的模样。
……
虎昭提灯引着慕容凯向双泉而行,他在那早为慕容凯温好了桃花酒,摆好了浴袍和木屐。
待慕容凯换了浴袍入了内,顿因眼前的景象滞了住。
但见冷、热两眼泉池均被数株桃树围着!
此时桃花已开,夜风卷着氲氤暖湿的水汽缭绕,杂着清甜的幽香。
“这、这是……桃园?”慕容凯怔道,又想起他兴起时那随意胡诌的话。
“恩,是师傅亲手植的桃园,说是酿世子爱喝的酒方便。”虎昭颔首笑道,退下之前将桃花酒壶和酒盏盛摆在了竹盘里,手一松,便任由它们漂在了暖水之上。
慕容凯凝望着夜色里的桃花,不禁感慨,原来他那些年说过的胡话并未随风飘散,而是被玄陆小心地收在了心里,一一兑了现。
原来玄陆将这漫长艰辛的过程掩在了傲言冷面之下,似水时光里,他竟记得如此细心……
他很是后悔,后悔他不该就那样随口一说,便让玄陆寒冬酷夏一挖几年。
他默然思量着,褪了长袍,想了想,终还是破天荒的着了亵裤,汤进了温水里。
泉水暖热,慕容凯饮着桃花酒,反复想着这些年里他和玄陆的点点滴滴,总觉着似乎哪里不太对,有种惊世骇俗的念头竟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令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缩,却是如何也不敢再深究半分!
……
玄陆休憩时饮了壶桃花酒解乏,孤身望月良久,估摸着慕容凯泡完了,才更衣姗姗来至双泉。
水汽似云霭纱雾,衬得桃花分外粉润。
月华星幕下水雾空濛,混着丝丝桃花清馨,好似梦境。
他凝眸隐约见个人影斜靠在泉心的小石山上一动不动。
待他蹙眉走近泉池,便见慕容凯单手撑额,安适地倚坐在小石山浸于水下的石台之上安然沉睡。
那人神色悠然,面如温玉,白皙的脖颈上贴着几缕打湿的长生辫,赤膊的肩臂、前胸上镀着月辉,显得格外莹润细腻。
慕容凯胸口不远处浮着几朵落花,环着一叶小巧的竹盘。盘上载着个圆肚窄口的白瓷瓶,那正是玄陆前年酿的桃花酒,难怪他走近了便嗅到一股沁心暖昧的馨香。
玄陆酿的酒中掺了几味上等的药材,又混入了桃花与桃汁,乃是酒中的尚品,入口甜香绵滑,但后劲儿却颇大。
此时的慕容凯应是醉了。他那双颊被暖热的泉水和酒劲儿催成了蜜桃般的桃红。
也正是这一抹红,将他那睡颜衬得活色生香,而他那舒展的眉宇与唇角却又透着三分萧散七分超逸。
玄陆的清眸定定凝睇了那酣睡之人良久,终还涉水渡向了那人。
波光潋滟,清辉溶溶,玄陆每迈一步,水波便携着花瓣儿,卷着清辉泛向四周。
他好似名经验老道的捕手,素月为甲,星华为网,小心翼翼地朝他心上那枕月的鲛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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