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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正是那时碰巧路过的。
她可能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走上前问“怎么了”。
今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连哭声都压得颇为克制,她并未看见她的眼神,仅仅只是见到四公主投在自己膝盖边的影子,就已经要吓到半死了。
掌事姑姑摆着好脸说“小事而已,惊动公主了”“刚来的姑娘笨手笨脚,一身懒骨头,奴婢正罚她呢”。
她缩着脖颈除了打哆嗦,反驳的话也不会讲,白着嘴唇直冒冷汗。
很快的,高处便听到四公主随意而傲慢的嗓音:“既然那么笨,怕是照顾不好我这些花。人没这天赋,学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掌事姑姑:“是是是……”
“就别让她在外面种花了,免得糟蹋。”她漫不经心,“放进来伺候我起居吧,反正我屋里也少一个人。”
对方还要应是,蓦地磕巴了一下,方犹豫着答应:“这……是。”
今秋就从那时起摇身一变,从一个杂使的宫女成了她的贴身侍婢。
她还是凶,易怒,成天龇着牙要咬人。不是嫌她愚笨,就是嫌她迟钝,一说她闷得很,三句憋不出个好话来,又说她像个受气包,给人使唤了还不知道。
今秋初时听着总要战战兢兢,可日子一长,她那永远比旁人慢半刻的思绪也终于咂摸出来其中的深意,明白了公主虽然凶神恶煞但很少向下人动真格,她拿跳脚当饭吃,拿生气当武装,整个人活成了一串又冲又火的辣椒。
她隔绝了所有人的好心,也杜绝了一切可能的恶意,一个人孑然又倔强地行走在深宫看不见头的甬道上。
只是,有那么几回,刚学伺候人的宫女手脚笨拙,给她梳头时,总会勾下几根青丝,扯得小公主五官扭曲。
她一边喊疼,一边要跳脚,“唉!你怎么连个最简单的发髻也梳不好。”
“在家你娘没给你编过辫子吗?六尚局怎么也没个人教。”
宫女握着梳子畏畏缩缩地退到了一旁,不敢再有动作。
妆奁前的四公主好容易理清了自己的黑发,回头看她躲老虎似的,更加恨铁不成钢:“跑这么远干什么啊,还不过来?现在有人教你,天大的好事你还不学?”
“我盘发的手艺阖宫上下无人能比,你就偷着乐吧。”
……
隋策从破茶楼出来时,犹在反复思量今秋方才说过的话。
明月坊用午饭的时段很凌乱,这会子仍有不少忙完活计的汉子,端碗坐在街边的石墩上就着暖阳微光大口吃面。
沿途三两孩童打打闹闹地从他身侧跑过。
不知怎的,隋策无端回想起当初同商音第一次见面闹得不欢而散的情景。
他生在世代为官的隋家,少年时的玩伴近乎集齐了现今永平城最出名的几个纨绔,成日和一帮少爷公子们斗鸡走狗,认识的女儿家不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就是风华绝代的乐伶,自觉天下女孩子都应是温柔似水的娇花。
实在没见过商音这样的花中奇葩。
十几岁时的隋策还不及现在半分圆融,属于遇强则强的脾性,看到这位公主那么嚣张,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避如蛇蝎,而是迎难直上。
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干脆和她吵了个天翻地覆。
其声势之大,据说连隔壁宫阙的猫都跑出窝看稀罕了,并惊走了一群栖息房顶的飞鸟。
所幸那会儿鸿德帝尚在前朝议事,皇后因故未至,两边的长辈匆忙拉开了架,各自安抚半晌,事情就当过去了。
但大人们面上是过去了,他们俩却过不去,并自此就达成一致,结下了无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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