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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危亭把人抱起来,发现骆枳还醒着。
骆枳醒着,但已经不怎么能认得出他了,只是睁着眼睛看邮轮在雾里的轮廓。
明危亭抱着他起身,骆枳的手脚就软软垂下去。
明危亭知道他听不见,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来来回回写着“嗯”,但骆枳似乎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天的时间。
就在一天之前,骆枳还会因为卖出了画高兴得不行,不停表扬他在艺术审美方面的品味,慷慨地买一送一给了他份剧本。
骆枳听不见,所以骆枳并不知道自己没有把话说出声音,只是高高兴兴地自顾自一直说。他不擅长辨认口型,所以不得不麻烦对方重复了很多次。
然后他看懂了,骆枳在说非常感谢他,今天很高兴。
他也很高兴,所以他送了骆枳船票,在酒店的便签纸上写下了对骆枳的邀请。
“第一个错误。”明危亭看了一阵海水泛起的涟漪,“我以为他只是醉酒需要休息,所以我把他暂时单独留在了酒店。”
邮轮即将靠港,明危亭要在离港前去谈一笔生意,所以在入夜前离开了酒店。
他其实还准备回来,所以并没带走其他东西。就连那份剧本,也是在骆枳的盛情推荐下不自觉塞进公文包里的。
但等他回到酒店的时候,骆枳已经不见了。
“我看到他留下的那张素描,以为他记得当时的事。”明危亭离开船舷,慢慢走回躺椅旁,“我以为他只是有急事先走了,第二个错误。”
入夜愈深,海风开始冷了,不适合再留在甲板上。
明危亭把昏睡着的人用薄毯裹住,放轻动作抱起来,回到舱内。
他的力道很小心,被他放回床上的人一点都没被惊扰,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
“第三个错误,我把他从沙滩上带回邮轮,就以为能照顾好他,却没有审查乘客名单。”
明危亭撤掉那条薄毯,重新替人盖好被子:“第四个错误,我竟然没能阻止邮轮侧翻。”
明禄跟进来,听到这里终于哑然:“先生,这是船长的错,已经严厉处置过,整理证据提起公诉了。”
这次事故源于船长严重的判断失误,违规将船驶入了近岸的浅海水域。明危亭一发现异样就立刻赶去船长室处置,这才让骆家那些人钻了空子。
如果不是处理及时,邮轮就不是搁浅触礁这么简单,一旦发生爆炸或是倾覆,才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次事故的后续处理接近完美,只差最后一环。”
明禄稍一犹豫,才又问:“先生,真的不公布零死亡的结论吗?”
“没必要。”明危亭摇了摇头,“加强内部监管,重新考核资质,以后严禁再出现这类低级事故。”
这些当然都是必须要做的,明禄应了声是,逐条记下,又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人。
“先生。”明禄问,“不公布零死亡,是因为这位……骆枳先生吗?”
明危亭蹙起眉。
明家没有性情温良的传统。他看起来和气,是因为在那位睡着的客人身边,现在气息冷下来,眼底就透出幽暗的黑沉。
明禄知道问错了话,低下头要道歉,明危亭却又开了口。
“骆枳沉在海里了,没救上来。”
明危亭说:“已经送回骆家了。”
明禄愣了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合眼安睡的人,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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