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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立刻明白了明危亭的意思:“是。”
明禄又仔细看了看那位客人,似乎想要再问什么,又有些迟疑。
“我是他的粉丝,我在追他的星。”明危亭说,“我自认是他的朋友。”
他已经在心里练习了很多次这几句话,所以现在说起来也很流畅。倒是明禄被这个说法引得有些讶异:“先生,您知道什么是追星吗?”
明危亭垂下视线,看着那把靠在床边的吉他。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明禄以为不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准备退出门时,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第五个错误。”明危亭说。
明禄怔了怔。
明危亭又伸出手掩了下被角,才起身出门,他一直走到船舱外,沿着舷梯回到甲板上。
明危亭点了支烟。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看着那支烟,看着那一点火光在手里明明灭灭地亮。
他不懂得什么是粉丝,什么是追星,所以他错过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里的海滩原本不该那么黑那么冷,那里原本有一团最亮最暖的篝火,有世界上最好听的吉他独奏。他从没听过有人那样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弹吉他,他追着那把吉他开了条航线,那之后就一直有邮轮在这里靠港。
可篝火不见了。
“我跳下水去抱他。”
明危亭说:“他离我不远。”
不远处就是骆钧在的救生艇,骆钧朝简怀逸急切地伸出手,那个人甚至完全没有看到骆枳。
明危亭拨开水游过去,海水冷得刺骨,他的手臂冻得有些使不上力,没能一次就成功捞住骆枳。
骆枳醒着,那些汹涌的冰冷的咸涩液体没过他的身体,把他吞进去。
明危亭潜进水里去抱住他,抱着他向水面上游。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手臂拦在骆枳背后,骆枳的脸贴在他的颈间,有滚热的液体大颗大颗渗出来,又被海水迅速同化成接近冰点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液体渐渐没有了。
他低下头,看见那团火冰冷地靠在他胸口,苍白头颈向后无力地折下去,已经没有了呼吸。
骆枳永远被留在了那片海里,连同这个名字所包含的一切。
当那个照顾他的人过世,在作为骆枳活着的这些年里,没有人再对他说过喜欢他。
怎么会有追星的粉丝,见到真人以后,都不知道要说一句喜欢他。
“所以不行。”
明危亭的声音很轻:“只是演戏,不行。”
他掸了掸烟灰,海风立刻卷着那些灰白的碎屑投进水底,邮轮的照明灯映得涟漪细碎着星星点点地亮。
骆枳把画递给他,画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我没有做过坏事。
骆枳躺在黎明前的冰冷漆黑的沙滩上,迷茫地睁开眼,看不懂他的回答。
骆枳在他眼前沉进冰水里,没有向任何人呼救。
“他们要后悔。”
明危亭看着海面:“他们要一直后悔。”
他不会再让那些人打扰那团火,没有人配再去打扰那团火。但那些人必须一直后悔。
那些人不能再和那团火有关,但他们必须被扒开架在真相上烤,必须清醒着永远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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