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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许江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手机里全是小红点。他泡了杯咖啡,走到电脑前打开邮箱。
原来是国际雕塑展览会的邀请。看到深蓝色页面上“地球之门”剪影,许江同的思绪飘回到两年前。
那时他刚毕业,借助导师的工作室创作了一座以和平为主题的大型雕塑,凭借生动的想象力在国际比赛中大放异彩,被誉为“21世纪最有潜力的青年雕塑家”。
从此他的名字在欧洲各国流传,许多收藏家都出重金找他定制作品。但做雕塑是一项体力活,加上结膜炎反复发作,难免力不从心。
更糟糕的是,他的灵感在逐渐枯竭。之后零零碎碎画过一些稿子,却再也找不回那时一气呵成的感觉了。
思考再三,他放弃了美院优渥的待遇,避开媒体的目光来到亚洲。没想到今年竟然轮到京州承办展览,组委会得知他在本地工作,以嘉宾的身份邀请他参会。
许江同看完邀请函,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一年来,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无疑会在国际舞台上丢人现眼。但同样的,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的才华只是昙花一现。
犹豫了很久,许江同决定过几天再给他们答复。
结果第二天京州气温骤降,许江同食欲不振,没过几天就生病了。
临近期末学生忙,教务也不方便调课。许江同随便吃了点药,心想小感冒很快就能好。
但今天似乎特别冷,他裹了三件衣服,依然手脚冰凉。雪连续下了两天,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他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五分钟路程都格外漫长。
走进温暖的教室,扑面而来的却是闷热的气流。许江同忍住剧烈的呕吐感,打开窗通风。
过了一分钟,坐在前排的同学举手说:“老师,能把窗关上吗?”
“你不觉得教室里很闷吗?”许江同反问。
“可是外面的风那么冷,会把人吹感冒的。”
“是啊是啊……”同学们纷纷附和。
许江同无奈地关上窗。
抬头看教室的瞬间,陶希洪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以前上选修课,他都会早早地坐在第一排等自己,还会观察自己的情绪,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不过生病的样子,还是别让他看到比较好。
许江同定了定神,拿起扩音器讲课。
原本熟悉的内容却要反应很久才能组织成语言,讲到后来,许江同觉得周围的空气异常稀薄,无论怎么用力都吸不够氧气。
体温好像升高了,头也疼得厉害,轻微的喘息声被耳麦放大,在狭小沉闷的教室里起伏。
许江同想把扩音器放回去,转身的时候被投影仪的光闪到了眼睛。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讲台边沿,顺带看了眼手表——还剩十五分钟,如果现在下课,属于教学事故。
必须想办法讲点和课堂有关的内容。
“之前有人问我雕塑翻模的过程,就利用今天的空余时间,给大家看个纪录片吧。”
这是一位外国雕塑家的访谈,虽然是纪录片,拍摄手法却如同电影般细致。许江同之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对每个镜头都很熟悉,可以借此分散注意力。
影片的声音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关灯,黑暗的教室为他建起了一座天然的屏障。许江同抽出椅子坐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绪。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同学们全神贯注地欣赏影片,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大家和往常一样整理书包,起身离开。当然也不缺看入迷的学生,赖在教室里没走。
“我今晚有事,请同学们先回吧,之后我会把完整的视频传到系统里。”许江同只能找借口催促他们。
“好,老师路上注意安全。”剩下的学生听话地收拾好书包,和他说再见。
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许江同才彻底松气,不争气地蜷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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