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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佛依山,深隐林间,是这个意思。阮雪音凝眸仰视,画面竟与五年前寂照阁的子夜重合。
真像啊。那拈花微笑悲悯人间的姿态面容,竟似一模一样。
“与殿中金身不同。”
住持微笑,“据说是对照着铸的。大约佛祖不喜,没能成功。”
却与寂照阁里那座仿如双生。阮雪音难辨心中滋味,亦未生探究意,只双掌合十,如那年子夜般虔诚拜三拜。朝朝亦跟着做。
然后她继续仰面观佛,道:“佛祖倾听世间夙愿,却并没有那许多心力帮人一一达成吧。”
“贫僧以为,殿下是无须向佛祖讨助之人。殿下想做之事,都能凭己身做到。”
阮雪音一怔,自嘲一笑,“可我的至亲,因我当年以梦兆为指引行事,永远离开了。”
许因早先被点破了执念,许因山林幽静、佛祖在上,她很轻地说。
“真是因您的梦兆么?还是局势使然、她自己的理想与选择使然呢?”
阮雪音转头,“您知道?”
是问梦兆,也问竞庭歌。
但住持只答梦兆:“景弘十年春,宁安大乱期间,陛下微服来寺里抓人,就在大殿中提过、问过。”
他那时受梦兆、预言之扰吧,所以在不周山近乎崩溃。阮雪音心中想,不接话。
“殿下的发心无错,做法也无错。”住持便继续,“每个人的发心和做法其实都无措,但结果为何不能尽如所有人的意呢?——因为人人发心虽好、却各不相同,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殿下,但从结果看,又无论怎么做都会出错。一盘棋,本为死局,若有人生了保全之心,便只能以死了局。”
当年阮雪音确生过此念。
甚至在竞庭歌之前。
“所以该是我啊。她有那样深长的理想,那样多想做而未竞之事。我不如她胸怀远大,真要一个人以死阻局,也该是我。”
无论何时想起那个暴雪的清晨,泪意都还是会止不住上涌。她收回视线,垂眸压制。
“殿下过谦了。贫僧观当今天下,诸多崭新局面,其后都有殿下的影子、殿下的铺陈。殿下只是不将它们挂嘴边。至于殿下执念思念之人,”
住持也望佛祖,百年沐雨,其上苔藓青青,
“您又怎知她当年不是大势之下、心甘情愿?可为理想抱负付出一切者,自也有超脱生死的心智。她或许已求仁得仁了,殿下却深陷泥沼,至今不肯上岸。”
云雾丝丝缕缕,缓慢沉降,自身侧飘过,终于渐行渐远。阮雪音因这番话彻底压下泪意,片刻抬眼,“多谢大师开解。”
“阿弥陀佛。”住持一礼,自袖中取出一张笺文,恭谨递上。
阮雪音接过来看,发黄纸页上的字句俨然读过:
秋水鱼踪,长空鸟迹。若问何往,往生净域。觉而不迷,生必有灭。乘愿再来,何须悲泣。
是上任住持鱼一大师圆寂前的偈语,昔年崟亡,祁蔚君臣共来隐林,顾星朗和慕容峋各被赠了一笺。
“生必有灭。”阮雪音喃喃。
“或早或晚。”住持平声。
仍是在开解竞庭歌之事。
“真会乘愿归来么?”
“殿下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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