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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执行如此命令的也都是“老人”,都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

“只是爹爹和舅舅暴跳如雷?”纪齐不怕别的,就怕打架。

“照主上交代,晓之以理,他们很快也明白动武对双方不利,暴露了谁都没好处。是过了几招,所幸没闹大。”

纪齐长舒一口气,道声辛苦,余光瞥见远处又一个黑点正近。

“好像是——”越来越近,同僚是才见过阮仲不久的,已有些辨出。

纪齐也瞧出来了,“你去吧。我来应付。”

“此人可不好应付。方才我们二对一,竟没占到上风。”

“真动起手来再说。你先警示其他人,务必守好陛下大帐。”

王帐之中,龙涎香的气味本在变淡,却因空气比早先潮热,混杂出一种奇异的浓郁。

这临时的卧榻不够软,被子却够厚,裹一双人在其中,将浩瀚天地都隔绝。

顾星朗不眨眼,痴凝怀中人的睡颜。

肤如玉透,羽睫深覆,绯色的浪潮还未彻底褪,泪痕半干,清冷而楚楚。

他觉得她哪里都变了。

又哪里都没变。

该因太久未经人事,她生涩得像是初次。

那些粗布衣裳亦如催命符,更衬她玉骨冰肌。

他因此被焚烧了意志,试图怜惜,却是无法克制。

小雪。他依然不敢眨眼,只怕瞬息功夫她便会再次消失。

又忍不住微笑,带些小心翼翼地,不想这失而复得的狂喜被任何人察觉,最好老天爷也别知道——心中至爱要彻底藏起,藏好,才不会遭人嫉恨,才不会失去。

他半低头,轻吻她的额。

而至眉心,眉梢,眼睑,鼻尖,唇角。

完全不够。他本拢她在怀,又紧了紧,那橙花香不如昔年纯粹,似混了树叶或某种草木的气味——依然很好闻,她的香味总是最好闻的。

下一刻有响动传来。

话很少,多为拳脚之声。他蹙眉,稍忖,翻身而起,帮阮雪音掖好被子,踩过满地狼藉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走到帐门口。

“让他过来。”

四个围一个,激战正酣,但主君开口,哪怕声不大,没人会听不见。

阮仲提着刀便往这头来,立时被两人左右扣住肩臂,纪齐上前,卸了那把刀,又从头到脚仔细搜一遍,方令撤手。

黑沉沉的冰冻夜,厚积的雪地被踏得震响。

阮仲徒手而具千钧之势,顾星朗却意兴阑珊,虚披的袍子拽地,噙了很淡的笑意等他。

足够近了,他先看见他歪斜不整的中衣之下,硬韧的肌肤之间,有抓痕。

那样的位置与形态,只能是因挣扎抗拒。

这是她的抓痕。

周身血液瞬间冲至头顶,阮仲拳头已握紧,仍秉着最后一点理智咬牙问:“她呢?”

“已经睡下了。”顾星朗平静答。

阮仲的右拳在最后一个字音尾处挥起落下。

顾星朗不躲也没还手,几乎要倒地,又被对方狠狠攥住衣襟:

“你这混蛋!你,”阮仲声颤,“你怎能这样对她,怎么舍得!”

纪齐与另外三人已是冲奔而来,被顾星朗抬手制止。

“从景弘十年算起,已近四年。”顾星朗似全不觉痛,声沉而定,“你照顾她近四年,所以我受你四拳,以作答谢。旁的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能答应的,我都会尽力。”

第二拳便在最后一个字未结束时落下。

顾星朗轰然倒地。

阮仲蹲下再次攥住他衣襟,将他半拉起,“她要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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