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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春色半有无。

“水要凉了。”

“这么热的天,哪会这样快。”一地裙纱,已没法再磨蹭,阮雪音只得踩着光洁鹅卵石往前走,热流初挨脚趾,暖意浸入肌肤。

她轻轻喟叹。

顾星朗听见了,忍不住笑,转头见她还慢吞吞,伸手将她连拉带抱弄进水里。

润泽而熨帖,热流水汽将困乏熏蒸,有的没的脾气或心结也就因此变淡。

“还生我气么。”顾星朗问,轻顺她发丝,其声氲在满室云雾里,如梦中言。

“本就没有。”

“我不信。”

“随你信不信。”

“那你证明。”

距离极近,一仰头的事。

阮雪音知道该怎么做,却是不动,顾星朗遂偏了偏头,向下低两寸,浅浅稍探,予取予夺。

门窗紧闭,热气有增无减,阮雪音虽经连年历练,到底受不住太久的呼吸阻滞。

她双手游离,想让他停下,右手冷不防碰到他后背软痂,整个人便清醒了大半。

任凭他缠个不休,她睁了眼,便是不认真,他很快察觉到了。

不得不停,仍抵着她面庞,幽幽地喘。

“这么闹下去,寒就白驱了。”阮雪音也在平复呼吸,声绵且软,“反加重病症。”

“我哪有什么病症。累了而已。”

阮雪音默了默,轻声道:“息事宁人吧。你需要休息。”

她的意思,当然要赏罚分明、也要谨慎了局,但不要大动干戈,尤其是举国的干戈。

“不是我想就可以。”顾星朗沉沉道,靠向池壁,仍揽她在怀,“纪平说我已经输了。所以此局还没结束。”

回宫之后忙于处理太多事,阮雪音至今没细想。

两人因这句话出神,各自掂量。

“后续的事你不要管了。”许久顾星朗道,“我会尽快将女儿接回来,你们便踏实度日。前朝有我。”

方才沉默间阮雪音已复盘了今日正安门前种种,当然包括纪平关于她、关于女课的陈词。

所以顾星朗此刻之言不为白日“僭越”,显然也是针对那段陈词。两人都有所感应,都一时想不透,而他要护她周全,最好的办法,便是自此隔绝她在局外。

阮雪音没反对,便将安排淳风去找朝朝的事说了。“我实在忧心,来不及与你商量——”

“是个良策。”顾星朗柔声,知她还为白日里争执介怀,有意安抚,“江潮那头我会传令,让他接应。”

“还有纪齐,”阮雪音稍踟蹰,跳过了镇国寺,“我让淳风带他一起。”

第九百二十章 毕其一生

顾星朗反应一瞬,也便知道是为竞庭歌,不戳。“他本就该赦。禁他的足,是为减少后续事端,也全场面。”

“他跟着淳风,该不会生事端。”阮雪音道。

“该当。”顾星朗点头,又偏头看她,“淳风可有与你说什么?”

水汽氤氲中阮雪音怔了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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