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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想得深看得远的人,总是比其他人慌张得早。
她至今不觉这是句褒奖,也就难以在此刻被安慰。
尤其他们两个正谈论的动因之一,是她。
因段惜润伤了她,白国便更不能存续。
这与她小半生所奉行的道理,有些出入——国之立场与个人恩怨,应分开解决,一旦混为一谈,便说不清,理壮也似理亏。
可世间又有多少事能完全井水不犯河水地被解决呢?年少时理想而纯粹的执念,兴许也该放下。
车马无分昼夜地东行。
曾经浓绿氤氲的国土在夏令亦少生机,是战争所致,无论怎样剖析全局,阮墨兮都罪无可恕。
“你不必有压力。白国覆亡是应有进程,无论她有否伤你,都过不了此回。”
夜已深,阮仲睡去。阮雪音坐回顾星朗身边,听见他低语。
他总说她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灵犀不点自通,实是百年千年修来的因缘。
“我们其实都给过她时间。她即位迄今也三年了,中间还经历过大变故,却始终没有成长,在许多决策时、行动时,每每去走那条错的路。”顾星朗依旧柔声,似乎扼腕,又秉持着国君理智,闭上眼,
“要承受压力,也该是我。即便景弘六年的祁宫,不过只是四国博弈的一盘棋,尽管当时的我们都不过各司其职——我是男子,终该抱歉。”
阮雪音摇头。“那年在鸣銮殿我同她对骂,”从未与他详说过,此时倒都可以说了,“便论过此理。她明白的,错不在你。她秉承其父君和家国意志入祁宫,本也为来日国之争斗做好了准备——逃不掉,很可能不得善终。那样的不得善终,和此时这样,又有何区别呢?”
顾星朗低低笑起来,“阮雪音还会同人对骂啊。”
细数二十四年人生,还真就那回,吼得最凶。
她略觉汗颜。
“所以你想得很明白,其实我也是。”顾星朗继续道,“那就放宽心,趁还有时间,休息会儿。腿如何了?放上来,我给你揉揉。”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一世撑伞
将入崟东的清晨,天色不似前几日明媚,灰云堆积,很快便洒下来细密的雨。
阮仲这几日都乘车,脸色比才见那日好了些,行动却愈见迟缓。
阮雪音一日搭脉三回,倒没觉病情恶化,细问感受,他只说乏力、手脚使不上劲。
在外赶路,诸多不便,且阮雪音亦暂时没识别出上官妧另换的两味药材是什么,故也就是望闻问切,只盼能早日定局面,再好好钻研。
如果此役结束他们都能活下来的话。
距锁宁尚有百里时,雨势渐小,行进变缓。她分明瞧见阮仲与顾星朗交换了眼神,有些猜到,心湖起涟漪,默坐蓄静气。
队伍彻底停,顾星朗径直下车。阮雪音就着车门开的瞬间放眼,便见雨雾笼灰水——好像是照影泊,因清澈得名,天晴时蓝得惊心,能将人映得比明镜更明。
水边有人,还不少,皆是练家子,将一名女子团团护着。
细看方知不是护。看守。
“她的人,一个都不剩了么?”
阮仲仍在车里,也望着顾星朗步步朝段惜润去,“应该。她被送来时只身一人。但上官妧损失也不小,听说非常惨烈,两败俱伤。”
“上官妧去苍梧了吧。”
阮仲摇头,“我出来也就月余,知之甚少。恐还不如你们猜得准确。”
灰蒙蒙的天色下细雨尽收,只剩雾气,以至于顾星朗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
段惜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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