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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启似为他高兴,复笑起来,“君上完全将臣骗过了。”
两人莫名快意,沉沉笑出声。都带着伤,寝殿又大,那笑声渐变得悲凉,很像呜咽,偏生不是。
霍启张了张口,却是再说不出半个字。
该有临别赠言的。除了替未未求命,还该忆一忆少年岁月、君臣情义,嗟叹唏嘘这忽至的、不容反抗或商榷的命运。
一生那样长,一生这样短。他忽有些庆幸自己知道得晚,也便度过了二十余年无负累的光阴,背信弃义之后,很快就能结束此生。
相比他杀掉他,他更喜欢此刻结局。
慕容峋还在等着他的临别之言。懊悔,遗憾,甚至为家族再讨要一点宽赦,什么都好。
一等许久,直到脑内开始嗡响,仍没等到。
他余光瞥见霍启维持着跌坐床沿的姿势,维持得一丝不苟,如磐石固于彼岸。
脑内嗡响便开始扩散,涌向四肢百骸,眼睑沉沉往瞳孔上撞,他勉力睁,日光却越来越弱,忽而大亮,一个纤细身影蝶一般飞跑过来。
“歌儿...”
梦里有未竟之憾。
有少时共猎的辰光和没说出口的道别之言。
慕容峋不觉是梦,徜徉其间,奔驰的骏马、弓弦绷紧瞬间的韧声、山间高歌回音如缕,都在眼前耳中,仿佛此后那夺嫡称君、与竞庭歌共同进退的十年,才是大梦。
他与霍氏兄弟,以及一众武将之家的子弟在像山南围场纵马狂奔,奔过无数个白昼黑夜,无尽的青春岁月。
而终于还是奔入永夜,再不见天光。
“君上。”
这声音亦是他日思夜想的,盼望了十年,此时就在耳边,温柔前所未有。
可他竟想不起声音主人的名字,奋力想,仍是空白,渐渐发急发慌,开始高声呼喊。
喊声将他自己惊醒,猛睁开眼但见帐顶飞龙的头颅巨大,俯视的目光直刺下来,似在审问,又似逼迫。他忙转开,对上竞庭歌格外瘦削苍白的脸。
“我刚忘了你的名字。听见你叫我,想回应,怎么都不行。”
他说得非常急促,竞庭歌一瞬尴尬,回头道:“吕大人来瞧瞧吧。”
太医令忙上前察看主君状况,确定稳妥,命呈汤药。慕容峋烦得很,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竞庭歌。
“门关了。”最后一名宫人退出,他又道。
换从前竞庭歌定不愿,会坚持也退。是因阿岩快回来了吧。还是因时间,局势,他们渐长的年岁与随年岁不断变化的情愫呢?
室内重安静,慕容峋一口闷了汤药,将空碗递给竞庭歌。他嫌倚床头不舒服,不开阔,调了个方向背靠墙,横着坐,又一拍旁边,
“过来坐这儿。”
竞庭歌觉得这人得寸进尺的功夫半分没因伤势减,“面对面好说话。且我长途奔袭,身上脏,污了龙榻。”
“过来我看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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