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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霍未未。
“回君上,不周山。”
嫩草窝进竞庭歌掌心,她一时怔神,也便没有喂食动作。
慕容峋无奈摇头,引小羊去她手中进食,道:“让你喂人家,你倒好,等着小家伙自己来。”
这般说,已是挪过去,君臣距离骤减。
霍未未瞧得出只要竞庭歌出现,慕容峋眼里便再没旁人,又确实须遵君命安排今夜住宿——君上说了,想宿百姓家,这位与她相熟的牧民是个好选项。
遂起身过去商议,留原地发怔的竞庭歌终回神。
“是男是女?多大年岁?不周山原住民?”
连珠炮又将慕容峋问得怔神,半晌答:“没问。”
竞庭歌脱口要埋怨都套话了怎不套分明,反应场合不对,只拿一双美目瞪他。
“回头再问,不是难事。”慕容峋一贯经不起她瞪,甜滋滋,眼瞧她喂羊的手极定,“不痒么?”
竞庭歌方才心思全绷在石破天惊的不周山三字上,这才恢复知觉,痒得缩手。小羊便跟着往前进,直要堵到她脸上,竞庭歌忙又躲脸,慕容峋低笑出声。
“神鬼不惧的竞庭歌,被一只羊闹得无法!”
“你还看笑话!还不拉开它!”
“羊儿温顺,凑近你是欢喜你,你何妨平易近人些!”
它那是欢喜我掌心食!竞庭歌躲得半仰,单手撑在草地上,终是被羊嘴蹭了脸,慕容峋方动身,将小羊轻回拽,低声一句:
“不可乱亲。我的人。”
竞庭歌约莫听见了,不甚清晰更不想清明,便要起身,被慕容峋阻:
“难得来,再喂些。”
换从前她要断然拒的。
但因阿岩吧。抑或上官宴。主动被动她踩过了人间烟火,心上也便留了那些烟火痕,教她柔软放缓,在春天的某个傍晚共夕阳喂草食。
阿岩脸上是有此人眉目的。
她看着慕容峋的脸,意味深长。
慕容峋总觉那眸光中有些东西昔年不曾见,心跳忽快,想说点什么却听她道:“那就再喂些。随便抓一把它们都爱吃么?还是有讲究?”
霍未未归来便远见得这幅画面。
两人挨得不算近,也就并不亲昵,只如友人,却莫名地久天长,左手伴右手般自然。
慕容峋时而指周遭草叶,捻一捻,似在讲解。竞庭歌没点头,但神情认真,偶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根草也在手中捻,似了然,复起身寻摸,觅得一丛好的摘来喂至小羊嘴边。
夕光悬浮北地草原上,游过来将两人绕了,绕上她侧脸弧线也绕进他深沉眼瞳。
她会是个好娘亲。慕容峋没由来想。不算计不嘴毒时分明温柔,喂食小羊如照料孩儿。
霍未未直觉得该上前禀报,无端迈不动步。那些环绕两人的暗金夕光将她隔在外面,但凡出声皆是叨扰。
是竞庭歌察觉有人近,抬眸望过去。
慕容峋顺她目光望,方见霍未未杵在不远。
“议妥了?”
牧民家住达沁草原东北,是一片黄墙红瓦的矮房,绿野中鲜妍,将暗天里尤显活泼。走近方知陈旧,牧民的妻子道这屋舍是祖上传下,代代修补,已近百年。
家里有一小少年,观之十二三,黝黑皮肤亮眼睛,认识霍未未,只羞赧了不到半柱香便喋喋说起话来,好一阵又附至她耳畔窃语。
霍未未“哦”了声,面露好奇往后院伸脖子,道:“叫她过来呀!有客在,多个孩子也热闹些。”
“她不爱说话。”小少年耸耸肩,仍去后院唤人。
那小女孩出现在暗沉沉只一盏油灯的堂屋角落时,竞庭歌只觉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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