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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音原没在意,完全是找理由自救,脱口道:“先前在城郊哪只胳膊被缠的?缠那么紧,拧一下算轻了!”

顾星朗如遭冷水泼,骤停攻势。

阮雪音不意这句威力无边,轻咳道:“我其实没——”

车轱辘滚得生猛更衬此间深静。

“是得着手解决了,否则恐生大患。她如今愈发偏执,怨望过重,”

他没说下去。该是忧心且痛心的。

伤情于战封太子,受困于无宠现状,父母远走、兄弟离散——此结系于情和自尊,恐怕也只情和自尊能解。“宁王这些日子居镇国寺,”她缓措辞,“只长姐去看过么?”

第七百五十一章 水云间

纪晚苓请出宫往镇国寺为远行的父母祈福,便在阮雪音问出那句话的三日后。

在正苦恼于如何破局的顾星朗着手之前。

是为见宁王?允准那刻他想过,再忖去岁也托长姐问过,彼时纪晚苓答“无意再嫁、要长留祁宫”——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纪桓卸任远走,足证她留在宫中,并不能力挽狂澜。【1】

“万事,”也便在她出御书房之瞬补充,字斟句酌地,“以你心意为重。规矩有余地,办法可商榷。”

她如今困顿他解不了,却盼有人能解。至于规矩办法,皇妃难嫁亲王,不是皇妃就好办多了——他原没将宁王视作破局抓手,因并不想为功利缘故安排她的人生,但若她自己愿意,他乐得成全。

纪晚苓一顿,回身似笑非笑:“君上多虑了。以臣妾身份,去了镇国寺谁也见不到。”

“你若想见,”顾星朗不确定要不要推这一把,而终出口:“长姐是会去探望的。”

下一日瑜夫人前往镇国寺,便真约了长公主。

以至于又几日淳月带纪宸入宫问安,小家伙在挽澜殿前庭同两个尚不能走路的妹妹玩得不亦乐乎,顾星朗与阮雪音就坐偏殿内等着听后话。

淳月却只认真吃藕粉桂花糕,一块又一块。

“长姐你倒是——”顾星朗干着急。

淳月细咀嚼毕,漱口拭手方作声:“若真有意,君上打算怎么做?”

谁有意?宁王是确切的,钥匙在晚苓手上。

“老七虽不羁,该持重时不含糊,尤其近来在寺中修身静悟,”淳月看一眼顾星朗,“较之从前是话少了。晚苓就更惜字如金,三人漫步赏春景,不过我一人叨叨,口干得回家好一顿牛饮。”

对面两人不知该不该笑。而阮雪音近来已从顾星朗只言片语中摸清了二位亲王处境——宁王当初冒死谏攻伐,是受信王说服,传信者正是拥王;而拥王并不知鸣銮殿火药何来,那日晨间带信王入宫藏身,不过是帮忙兄长。

前者尚能用为国筹谋、只方法不对作解。尤其宁王曾实实在在传信阮雪音,让她提防信王。【2】

后者却仅凭帮忙一项,便足定罪谋逆。

但显然顾星朗没判他谋逆,就像彼时禁军中究竟有多少人起了二心打算见风使舵——查不出,也没必要查,成王败寇,识时务者自会在乾坤定之后重归顺服。

人心本如此,无怨无悔永不相叛的赤诚原是偶然,也讲机缘。

所以沉疾才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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