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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朗颔首,只听纪桓再道:
“有一言想奏呈蔚君陛下,还请君上允准。”
顾星朗再颔首。慕容峋看他一眼,翻身下马徒步行去。
该纪桓动而非他动,这般主动实在没有国君样,更像来与岳丈见礼。竞庭歌心中不快,待要使眼色,被慕容峋抢了先:
“竞先生佐蔚,令纪相于大祁朝堂难立足而请致仕,本君感念,应来道谢。”
纪桓忙谦辞,道有愧于国、幸得主君深恩,洋洒洒斐然之语响彻边境,末尾长拜:
“庭歌为女子,入仕立朝堂,时世所不容,还请蔚君陛下念其一心辅佐于始终,”——辅他登君位为始,佐蔚统青川为终,无须明言,世人皆懂,“来日无论何过,能网开一面,将功抵之,放她,自在云间。”
车内的阮雪音,车外的上官宴,奔宵上的顾星朗以及就在长者面前的慕容峋,皆为这句“自在云间”出神。
难道不是指向明确的一句警示、请罪于事前么?顾星朗想。
竞庭歌效蔚,日后纵有过,绝难敌数年来功勋,又怎须纪桓在此敲前鼓?上官宴想不通,又打算气声相谈,发现阮雪音放下了那缝帘。
是拒绝交谈的意思了。
“纪相言重。”慕容峋开口应,“竞先生料事如神,纵横捭阖,于国政上屡有建树,除了脾气差些嘴坏些,鲜有犯过错的可能。如此良才,本君可舍不得放她自在云间。”
那句“脾气差些嘴坏些”实在亲昵。
竞庭歌欲咳,心知更不妥,鼓着腮帮子看地面。
纪桓微微笑,转头望了眼远处上官宴,“女子前程,还有就是婚事了。老朽有意许庭歌予上官公子,然道不同、各自南北,只得作罢。陛下是庭歌主君,姻缘上,还请多留意担待,莫要误了。”
上官宴已因纪桓方才一瞥执弓上前数步,扬声道:
“小生至今仍以竞姑娘为念!来日蔚君陛下欲挑好儿郎赐婚,烦请先考虑在下!”
慕容峋猛回头,一眺直击神魂。
上官宴炯炯然回视,电光火石。
“竞先生是蔚廷栋梁,自要嫁我蔚国最好的男儿。”慕容峋转回来道。
谁敢说蔚国最好的男儿不是青春正盛的主君?这话乍听客套,细品深意,顾星朗头回觉得此人应对不俗。
子夜将尽了。
两国各出官员宣读主君旨意,都言祁蔚亲好,山水相连,此番交兵实乃大误会;蔚国尤自责,称会详查肇事始末,蓄意挑动争端者,以军法处;祁国亦道战事自边境始,刀剑无眼,血性男儿言不和则动手实属平常,两国自此多落力于治军,必可共筑边境安宁。
国书发,和谈成,蔚军始自祁北腹地撤离,雷鸣暗响大地,轰隆回声震。祁蔚二君礼别,顾星朗蹲在上官妧跟前说了几句话,后者求请见兄长,上官宴随即至。
“听清楚了,回去逐字复述。”顾星朗留话,移步走开。
竞庭歌本与慕容峋在一处,见状上前。“敢问祁君,欲如何处置纪相?”
“先生聆毕漫长家训,无话转呈?”
竞庭歌摇头。
顾星朗看一眼不远处慕容峋,对方眼神回示。
“纪相无过,何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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