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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峋蹙眉许久,“说实话,我不大信。”

顾星朗回身望远处地上那对父女。纪桓跪着,竞庭歌为与之相谈只能也跪,乍一眼过去,颇有舐犊情深意味。“等她听完家训,你就信了。”

弦月在天,星河散漫,严冬里被成千上万兵甲包围着席地谈话,是竞庭歌私心里喜欢的场面。

以至于纪桓眉目也变得顺眼起来,她仔细看了会儿。

比出门前老了至少三岁,这把年纪就是不经折腾。

“父亲瞒着顾星朗也去白国,被抓住现行,故有此时?”

在霁都家中后期她便唤父亲,一来二去真顺了口;而有关纪桓去向,她与阮雪音在祁宫内分析过,关联今日局面,算是中了。

许因都跪着又在星河下山野间,纪桓也头回仔细看竞庭歌,渐生笑意,“你与你母亲像,多看一会儿,与为父也像。”

竞庭歌只看过阮佋所绘颜衣画像,后被阮雪音以粉鸟千里稍给了纪桓。“那小像,画得像么?”

纪桓伸手入前襟,须臾拿出张折叠极规整的纸,展开,“我画这幅比较像。”

第七百三十三章 毕竟东流去

那张纸非寻常规制,更小,比阮佋最欢楼中绘的那幅小,大约常见尺寸之四一。

故而人像也小,却精细,发丝皆是工笔勾来,纸张虽黄笔墨亦见褪败,却不减鲜活,呼之欲出。

“是初见还是临别印象?”竞庭歌听过故事,记得初见与临别场景。

却不知初见与临别并非同一人。

纪桓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忽被提醒,认真想了想。“应该糅杂了。”

竞庭歌以为是说场景印象糅杂了。“那年从锁宁回来画的?”

纪桓点头。

竞庭歌双手持画细细看,“比阮佋那幅好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纪桓笑摇头,“未呈现真容之十一。你有倾国色,多承你母亲。”

竞庭歌抬头看他,“纪晚苓也有倾国色。父亲好福气。”

“居高者之便益,家族世代功业传下来的运气。”

世间臻至皆往高处集,美人便为臻至,所以直白些说是权力之便益。“纪氏追随祁太祖立社稷,该有今日,是运气也是眼光。”

“歌儿是否清楚纪氏兴盛始末?”

除慕容峋还没人这么喊过。竞庭歌颇不自在,下意识瞧那头,二君正密语。

这般情势竟还聊上了。她敛思回头,“纪荣是武成侯府一等一的幕僚,顾夜城身边最得信重的佐助,据说起事前整整十年拥兵之策都有他参与,起事当晚前后事宜,许多也来自他的谋划。”

纪桓点头:“祖父胸有丘壑且怀天下,与以武功著称的祁太祖可谓珠联璧合。宇文绮那个故事里,其祖母也就是姝夫人祖上,曾在武成侯府为太祖陛下算了起事前的一卦,当是时,祖父也在。”

情理之中。方才顾星朗措辞已叫竞庭歌警醒或有隐秘,她不多话,安静听。

“盛名广传于各国贵胄间的崟国占卜师,祖父自也有意领教,人活于世生有涯,谁会对未知的来日、对可能应验的预言没兴趣呢?与武成侯想知胜败一样,祖父亦想知纪门前路——哪怕开国勋臣,荣华难保万世。”纪桓一笑,短须开合,分明有嘲,面上却不显,

“何谈万世,能过三世已算子孙争气,所以初兴者最忧家业,生怕血汗打下的盛况难久长。”

“从曾祖到父亲,已过了第三世,大哥为第四世。曾祖当年拜国相,祖父虽未及亦不远,到父亲,再次登顶百官之首,而以大哥不到三十官位已显之现状,纪氏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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