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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堂上,凄凄惨惨戚戚。
竞庭歌直抹泪,“孩儿险些就要没爹了!老爷还不让妾身说!”她巴巴跪,顶着圆肚极费力,见者生怜,
“近来无仇家,早年间却是有的——”
“休得胡说!”
竞庭歌仍是不停,“温据大公子多年来管着麓州城的米粮买卖,两年前我们老爷想往来,没谈妥,便在那时结了梁子!上回烧纸压胜之事,”她咬唇,战战兢兢地,
“也与温公子攀扯了关系,妾身想着,此番劫杀,是不是…”
重点不在最后的欲言又止。
在那句“管着麓州城的米粮买卖”。
囤粮有官仓,米粮市场上一应交易也都是个人所为,受官府许可便可,怎么是温据在管?
还是说麓州城内一应粮庄米铺,都是温家产业?
上官宴遭劫杀,遍体鳞伤入府衙,加上前两回合铺叙,看热闹的是纷纷明白过来了:
恐怕真有旧仇,还不是小打小闹,拼命那种。
——怎样仇怨值得拼命?
若非人命,便是钱财。
米粮买卖之指一时便真显得有些可信。
温家不止于万顷书院,还涉钱粮、帮人经营着烟花所。
算不得罪状,到底意外,多年清誉再损。
温据自是再受传召,来得极快,登堂瞧见上官宴惨状,也颇震惊,与安端严正否认了劫杀之事,便至伤者跟前:
“上官公子国破家亡,于麓州安居却不受百姓待见,个中苦楚,温据略微明白。且不说公子所言与在下旧怨,子虚乌有;单说君恩。”他一拱手朝北,
“今上仁厚,恕了尔等谋杀君父的连坐之罪,公子却不知感恩,来我麓州不过三个月余,已经连生事端,甚至指白为黑泼我温家的脏水。”他持续拱着手,复向安端,
“府尹大人明鉴。温氏百年,行正坐直,上官一族入麓州前从不曾有哪怕半句风言;我麓州亦安定多年,少有杀人放火之事,怎九思巷家府一开,便闹得满城无宁日?究竟谁搞鬼,是否怀家国之恨、利用君上仁德要乱我麓州、再乱大祁,还请大人,秉公执断。”
确实衣冠楚楚,看不出是酒色之徒啊。自温据上堂,竞庭歌便一直盯着他瞧。相比上官宴从前花里胡哨,这人打扮亦清雅,一副知书识礼模样。
口才就更了得,句句有理,其中两句几乎点在了她竞庭歌来麓州的关节上。
“温公子口口声声被诬陷!那群芳院的营生您可不是认下了?我们老爷说和您做过米粮买卖,自然也真,否则怎知您手下有个群芳院?你们又怎么认识的?妾身据此推测,不算唐突!”
温据终转身向竞庭歌,几步跨过去,仍秉着风度,“这位便是上官大公子的如夫人吧,久仰。”
当初进城时不少百姓见过她,多有议论,称此女不美,不知怎么就入了上官大公子的眼。
有说是因肚子争气。
总归她在麓州算有两分“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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