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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是容易的,爱是难的。然后爱又是相对容易的,长久深爱是要经过漫长岁月磨砺的。
天长地久从来是偶然事件。
雪后星夜明耀在这一年最后的月份里,数万人的队伍长得没有尽头,仿佛都成了此段光阴的点缀。
一直这么行进下去也好。他们不约而同想。不掀帘,不停车,两个人的天地山长水阔的人间,平生所求,如此而已。
慕容峋也有一瞬间生出了类似念头。
竞庭歌在后,与他相隔大半个马身。他骑着飒露紫,而她的飒露紫在蔚宫,此刻所驾依然是早先从祁军队伍里出来时那匹。
她亦仍着祁兵戎衣披银色铠甲,在浩荡黑甲间甚突兀。
乌发如瀑垂至腰际,更突兀,与戎衣银甲归在一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没法回头看,至少不能太频繁回头看,只凝神听蹄音判断她状态。
必然是累的。他一个大男人这般风雨兼程又历变数,都觉身心俱乏。
“还能继续骑么?”夜愈深,寒气从地底升自空中降,愈发浸得人手脚僵直。他不由自主慢,慢到小声说话亦能叫她听见。
竞庭歌蹙了蹙眉。累,也困,就这样提着口气沉默行进还好,一旦开口出声,恐怕立时就想躺倒。
她没应。
“喂。”
此人永远不懂她喧嚣静默,永远在张嘴伸手像索要也像给予。竞庭歌无意再弄明白,只如所有时刻般无谓答:
“能不能都要继续。我还能就地睡下不成。”
想睡就来我这里睡。慕容峋很快在心里接,自然半个字没说出来。
“想睡就去找你师姐。”说出来的是这句,“车里好好睡。”
“你是瞎么?顾星朗跳上去快半个时辰了你没看见?”
“那是崟国的金玉驰。他还能赖在里面一整夜不成?”
顾星朗要与阮雪音赖一整夜,谁也不能说什么。但要在金玉驰里赖一整夜,无论如何都显得失礼。
竞庭歌似真有些为这句提议动心,缓了骑速,“那我现在过去?”
慕容峋闷应一声“嗯”。
竞庭歌一夹马肚子便要跑起来。
“喂。”
“又怎么?”
“我们走吧。”
“什么?”
“没事。”慕容峋漫无边际笑起来,仿佛刚说了一句不能说第二遍更不能真让人听见的笑话,“去吧。”
竞庭歌策马头也不回去了。
我不走。她心答。你也不许走。
月亮落在叶尽的枯枝间。顾淳风没有睡着。
所有人都道她睡了。但沉疾后背上铠甲格外凉,似真正寒冰,她甫一将脸贴上去便彻底没了睡意。
身心疲惫拦住她再次睁眼。
便这么闭着,放脑子醒,整个人重量落在沉疾身上。很想休息而不得,这般难受状况更不愿去车里与纪晚苓相对。
顾星朗不是古板之人,总归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妇,索性允她与沉疾共骑得片刻安暖。
靠着沉疾,顾淳风是心安的。但彼时千里追阿姌的画面不断在脑中穿梭。她不觉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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