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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嶙就在半道上。应该是他,身形高大,五官棱角分明,与慕容峋六分像,茶棕色瞳仁却比其弟更淡,也更亮。
像琥珀。
虎眼。
“闻名不如见面。”他开口,却不下马,“六公主,请吧。”
他看一眼不远处青駹马。
该是让她上马去见阮仲。
马带路?夕岭数日,学艺不精,但上马走几步总是会的。她暗庆幸,踩镫而上,尽力坐正又放松握缰绳的手,尚未动作,青駹马自己走起来。
走得倒慢,且轻盈,不拐弯不转向,竟是继续沿主街往城门去。兵马踢跶声已近得如在咫尺,城门是关着的,阮雪音到了跟前,再出不去。
“陛下,还请开门。”身后慕容嶙依旧笑言恭声。
城门始开,轰隆隆也如闷雷。
门外皆兵马。
一望无际堪比七月时月光下的祁南边境军。
依然没有阮仲的脸。
阮雪音想了想,翻身下马,双手捧绫锦站到了浩瀚军队正前方。
茫茫铠甲间终于起了声响。
步步沉实,军靴踏大地。
她看到了阮仲的脸。
“出凌霄门之前我打开过了,阮佋亲笔,玉印在上,此诏有效。”待对方走近,阮雪音轻声。
“就算诏书有效,我不信他会真的传位于我。阮佋是什么样的人,你知我知天下知。”
“无论是否权宜之计,无论此举是否为诈,你先在天下人面前接下这道诏,不要动兵。他若还有后手,你再动不迟。”阮雪音声更轻,也更沉,
“诏书在你这里,道理便在你这里,而你接了诏拿了太子之名未动一兵一卒,今日所行,便不叫逼宫。先前在城内,是他先动的手。”
十一月十四暴雨夜,也是阮佋先动的手,至少故事是这么在讲。
阮仲看着她,“就算他是真有心传位于我,待他百年,也不知还要多久。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怎么等。等不了。”
十年,十五年,半生已过。他和阮墨兮等不了。
等一下。
所以慕容嶙来了。这是一场两厢谋反各自变天的合谋?慕容嶙趁此机会也发动兵变,一旦成功,阮墨兮便不再是蔚国皇后。
蔚国西南境正在屯的那些兵,究竟是谁的人。
“穿得太少了。你不是怕冷?”却听阮仲轻声再道。
阮雪音未及反应,被厚软披风裹了满身,也是灰青色,青駹马的颜色和阮仲最常穿的颜色。
“不必——”虽是兄长,到底不熟,且并无血缘。对方凑得更近要为她系披风带子,阮雪音忙退又去褪身上披风。
没退成,披风系带被阮仲抓在手里,她的脖子和整个人也就相应被锢住。
“你别管了,”他低头柔声,“都交给我。”
第454章 衷肠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
尽管此时不对与先前直觉里的不对可能并非同一种不对。
这句话不对。语气更不对。
她抬头看他。
阴沉桀骜,眉目却温柔,与稍显粗粝的轮廓极不相称。
她盯着他眼中那些温柔好半晌。
总算有些确认,旋即迎来更强的怀疑和恐慌。
怎会。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一切都须重新看待判断,每件事都比预想中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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