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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来了。”
便在她辗转一圈扫过满墙水书之后,一道少女声清脆如银铃起。
去年第一次见是在宫宴上。四月初南薰阁,阮雪音记得很清楚。说是宫宴,更像家宴,主要目的是让四位夫人正式照个面,顾星朗并未出席。
她到得最晚,还带着暗沉肤色颊边红痕,走进去座上三人皆侧目,橘粉色的段惜润笑盈盈开口:
“佩夫人这边坐。”
东侧第一席,她的邻席,如此座次之后再没变过。
就是这道银铃声,永远纯真善意,人世繁花。
阮雪音看了一眼大开的木门外浓荫遮蔽的南国碧落,忽觉得时间奔逝的速度比流水更快。
她出神半刻,收回目光,终转身,
“惜润。”
第427章 长门赋(中)
两个人都在笑。
阮雪音自知此刻笑得难看,人在病中,面色惨白,薄汗亦沾染得颊色不匀。
但段惜润一如既往好看,婴儿般糯白肌肤,小圆脸,大圆眼,粉色轻衫如夏日翩蝶。
她身后一方矮几,几上一盏酒壶,旁边两碟花瓣糕,像极了采露殿的午茶。
“韵水将乱,父君的意思,姐姐便不要再去了,嘱我出城来送。”
此一句开场白怪异,但阮雪音已经不想细究她说辞。
“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去么?”她缓步朝她过去,率先坐到了矮几一侧。
“自然不能。”段惜润摇头,有些讶于对方就这么坐了下去,呆一瞬继续:
“生死攸关时候,身为人女,必得陪父母将这一关过了,待大局定下,我再回去。”她亦坐而相对,自袖中拿出一封信,“还请姐姐带此信回去交与君上,今年天长节,润儿应该要缺席,且无法筵席上献礼了。晚些时候再补。”
阮雪音低头看一瞬那封信和递信那只糯白的手。
“好。”她接过来。
“都说送行要饮酒,”段惜润盈盈笑,再拿酒壶,一人一盏斟满,极连贯,“我顺手从母后那里要得了些甜米酒,说是新酿的,不辣,咱们今日便饮这个吧。”
那酒壶细巧,不像什么转心壶。她动作连贯,更不像拨动过什么机要。
阮雪音刚举盏,段惜润已经一仰而尽,扬着空杯嫣然而笑,“我先干了。”
米酒浑白,入口鲜甜,阮雪音不是没喝过,且相当喜欢。
米酒浊白,映不出面庞,但她知道自己此刻难看,该是比先前更甚。
而终于一仰头也干了。
“姐姐与我都喜甜,这酒叫我们两个对饮,再合适不过。”段惜润继续笑,又斟,复饮,“来。”
“不过是我先走,你过些时日也要回去,哪里需要这般送行,还一杯接一杯地喝。”阮雪音也笑,执杯与她相碰,再饮。
“男子间感情好,往往以酒和之。我与姐姐自认识以来一直投缘,早该共饮一场。”她依旧笑,嘴角尽处却含了涩。
“惜润,”酒过三盏,该是喝掉了壶中大半,阮雪音轻轻转起手中杯,突然很想念顾星朗,“这些字幅是你写的?”她抬眼望。
“嗯。”段惜润似有些上了酒劲,痴笑起来,“此为水书,据说是上古文字,流传于青川东南部,兆国那会儿便发现了。我少时有幸拜过师,学了八九分,这里是我老师的住处。”
这里已经算韵水城外了吧?阮雪音蓦然想。顾星朗曾说,他九岁那年来白国学水书,呆了整整三个月,就在韵水城外,师承一位高人,正是兆国先民。
“竟不知你还有这门技艺。”酒意虚热与身体虚寒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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