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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上涌,她有些受不住,整个人缩了缩。
“叫姐姐见笑了。”段惜润面颊泛红,连带着眼圈也红,“我这人除了跳舞不会别的,水书虽奇,千辛万苦学了,其实没什么用。我也是怕荒废,闲来练一练,权当告慰先师。”
高人已逝,无怪她选了这里行鸿门宴。
“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訚訚。”阮雪音凝眸慢声,随便挑了一幅念,已有些上不来气,“太难了,我学的时间短,哪怕深谙笔画构造逻辑,很多字还是不能立时认出来,完全凭着对诗句本身的印象连蒙带猜。”
段惜润面色一变。“姐姐。”
“我进来时还在想,谁会用这么复杂的文字藏这么哀怨的诗。是你,就都说得通了。”喘息声愈重,胸腔发紧,阮雪音勉强道:“有水么?”
段惜润静看她半刻。
终于起身,再返回时递过来一碗清水。
阮雪音一手扶桌沿,一手咕嘟嘟灌水,仿佛在努力吞咽什么。
“多谢。”全数饮完,她放碗,胸腔舒展了些,又能顺畅呼吸。
“姐姐同我,何必见外。”段惜润面上哀戚,声音却冷,“这花瓣糕,从前姐姐在我殿里也常吃,再进些吧。”
“我受凤凰泣摧折时间太长,才不过一两日,远未恢复,吃不下这些甜腻糕饼。”
离开韵水之后她和段惜润从未联络过。此刻这句凤凰泣,没有任何铺垫,仿佛在说一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段惜润面色没再变,哀戚还挂在眼角,“姐姐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进门之后。”
“因为满墙的《长门赋》?”
“有这个缘故,还有许多旁的缘故。”阮雪音轻点头,依旧慢,实在也说不快,“我转过身来,你看到我那刻,毫无讶色,甚至坐到现在,都没问我为何这般病恹恹。”
段惜润轻笑,“姐姐据此结论,我一早知道,所以是我。”
“这样结论太草率了。”各种药效同时叠加,身体正在顽抗,阮雪音坐不住,略回身见后面有个软垫,自己拿过来靠着,
“然后就要加《长门赋》。加你那时候问要不要把那瓶血色香露留给我。加挽澜殿那个傍晚你最后一个到,碰巧涂了瑾夫人送的香露,又碰巧涂了很多。加你为我说情,无时无刻不在明面上帮我,林林总总,细节相碰。”
“我这样帮姐姐,错了么。”段惜润坐得笔直,叫人想起来韵水中宫殿内她的母亲。
“自然没有。我还是刚才那句,惜润,多谢。”
“呵。”段惜润再次轻笑起来,“姐姐做了宠妃,也学会阴阳怪气反话正说了。我帮你是为讨君上怜惜,种种无心不过是顺她们的手算计你,如今你都知道了,还谢什么。”她一顿,笑意骤散,
“姐姐何时开始疑我的?”
“没疑过。”
“撒谎。”
“不骗你。”阮雪音靠着软垫,一字字说,自觉倦怠,张口如梦呓,“我也是坐下之后,喝着酒,同你说话,一点点想明白的。人怎么能同时做到哀怨绝望又乖顺释然呢,两者之中,必有一样是装的。《长门赋》的怨恨被深藏在水书里,那么花瓣糕和甜米酒,便都是伪装了。惜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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