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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钰想卖关子,顾微庭却耐住性子,不主动问是什么条件,等她主动开口。甄钰等不来他的一句问话,又气得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和蚯蚓一样坟起来,她抡起拳头,奋力推打顾微庭,闹个不休:“你问一句话会死吗?你现在都不乐意主动搭话了……”

眼泪吊腮边,滑到嘴角,甄钰把舌头伸了一伸,舔去眼泪,瘦怯怯的一个身子,把叁角身胚的顾微庭推得似狂风中左右摇摆的柳条,身子立不定。

“但你开什么条件我都只得依从,不是吗?”顾微庭留心听话,一边又任甄钰推、搡、打。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久经捶打,骨头和肌肉有了痛意。

甄钰心里是明白的,但越想越恨,丹田里就是有一团怎么也散不走的无名之气,故而一昧里爱干小人之事,掉过脸去,有意为难人:“你忒歹口……你不问我,我就像在哪儿唱独角戏一样,弄得我是一厢情愿,反观你毫不上心。”

“嗯,那你是什么条件?”顾微庭见她这般急色,拿出帕子给甄钰擦额上的香汗和眼角的余泪。

“和我点大蜡烛、挨城门,大四至宣传,出高价买我的‘苞’,让所有人都知晓,是你坏了我的‘苞’。”甄钰努努嘴,钻进顾微庭怀里揉开泪眼,揉得眼皮连跳又跳,发红的双眼,带几分不屑“我就不信了,和我点大蜡烛、挨城门后,那章小姐看见我们黄莺作对的,还会不知趣,意悬悬来寻你去夜花园。”

点蜡烛就和圆房一样,但点蜡烛的圆房有费用,在口袋富余的人眼中能当是花钱调情了。这条件并不难,顾微庭对她有情愫,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下来:“嗯,等你亲家姆走干净了,我自由安排。当务之急,先去换身衣服吧。”

“我肚子好疼,我闻见你身上有糖果味,现在又疼又饿的,今日就不去夜花园了吧……裙子脏了,走在路上,面子上过不去。”甄钰云鬓蓬松的从顾微庭怀里抬起头来,揪住顾微庭的膀膊,两眼发直,只管皱着眉,口中假作呜呜声博取同情。

听、看甄钰撒娇,顾微庭骨软筋酥,心里很是受用,若是做爱的时候,甄钰也能这么无理取闹,不失为一番乐趣,他怀了一片私心,岔开五指,隔着衣服,轻柔地揉起甄钰的肚皮,揉出一团春兴,暗度陈仓,手往上移,罩住乳儿摸了几下。

身体酥痒,黏糊的春水沾阴部,甄钰肚子一缩,股间泄下一股经水来。车正好停在较为僻静的地方,怕顾微庭要继续,甄钰勉强出声:“别……别在这儿弄,回去洗净了身子我再帮你。”

顾微庭收回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糖果:“都是你说了算,我哪敢说个不字。先去买点晚鲜,再回家。”

甄钰撕开包装,糖果五颜六色的,上头沾着细腻的白霜,拈了四颗糖放进口中,左右两颊各含两颗。初入口中,酸涩不已,牙齿捉对儿颤,唾沫狂泌,再含多一会儿,酸涩不再,只剩香甜之味。

顾微庭启动车子,拐进一条市场街,在一处空地里停好车,甄钰不便走路,他自己下车前去买海鲜,以作晚食。甄钰眼皮垂垂抱着一只膝盖,太阳穴贴在窗户上,安静地吃糖,思量方才闹的事儿和顾微庭发反应,觉着好笑,说不得意是假的,肩膀抖动,格格的发笑。

窗户骤然一响,好似被重物砸重,甄钰被这重重的声响惊到,太阳穴一紧一绷,慌忙抬头看窗户,只见方才靠着的那扇玻璃,多了几道小裂痕,状似被石头砸中。或许是顽皮的小孩子在恶取笑,或许是无礼的小瘪叁在玩闹,甄钰摸着胀疼的太阳穴,仔细觑了两眼小裂痕,感到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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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微庭很快回来,手中拎着一大袋、一小袋的。甄钰双眼虽合,但满面忧愁之色,那盒糖果已经吃到低了。顾微庭放好东西,瞅个空子问道:“肚子还是疼得厉害吗?”把裤子的口袋兜底一翻,又翻出一颗糖,剥开来给她吃。

想着刚刚玻璃受砸一事,甄钰心中涌起一阵难过,但嘴里吃到了糖,方才的忧愁赶了一个干净,她嗡声而又很干脆的说了句没事,似理非理答了一句:“走吧。”

顾微庭很是疑心,但也只能暂当她是肚子闹腾了,再不回去的话那活泼乱跳的鱼儿虾儿得死在车上,发出恶臭的腥味。来不及多想,一踩油门,回到静安区,下车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翻倒的狗盆,才想起来两只小狗遗在顾公馆了。这头刚想起,另一头电话便响起来,拿起话筒一听,是方管家的声音,还有一阵尖脆的狗叫声:“那什么……两只毛娃叫得蛮厉害诶,要我给您送过去吗?正好要送章小姐回酒店。”

“嗯,送过来吧。”话方完毕,顾微庭挂掉电话。

甄钰唤着腹痛,头也不回,往二楼走,腿有伤,走楼梯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得极其慢。顾微庭笑她是娇养惯的,嘴上这般说,不由得跑过来抱起她,叁脚两步上楼。

甄钰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清醒过来时,人已到了楼梯腰,她微微流出些眼泪的眼睛,不转地看着顾微庭,随后一脸沮丧地问:“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去哪儿排解空虚呢?”

顾微庭听了心里一紧张,沉吟片刻,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甄钰绷着脸,心内怦怦乱跳,开玩笑似的又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无颜再留在人间了……好像过得百无聊赖啊。”

甄钰有两幅面孔,外表看似乖顺可怜,实际上是张飞一样的火暴性格,无颜再留在人间只是借口,一句玩笑话,顾微庭大概猜出甄钰想说什么,是担心自己的脚下沾的那团柔软的泥泞蹭不干净,他吃了一口清新空气,紧张的神情有些缓和了,稍觉放心,并不顺着甄钰的话说,免得她苦坏了身躯:“你知道有种癖好叫做Necrophilia吗?”

“Necrophilia?”甄钰不解,她活了那么久,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单词。ρó㈠⒏

“Necrophilia即……尸奸。”顾微庭顿了一下。

尸奸?对尸体有非非之想,这是饥不择食!

甄钰觉得有些恶心,抗拒的,陡的面色一沉:“你仪表堂堂的,原来还有这种癖好么?”

想着腐烂的尸体一丝不挂,散发着恶臭,这可怜而又可怕的死后的形状,却有人对这具尸体加以奸污,咽喉中隐隐有些浊气,欲吐不吐。

顾微庭心神不定,淡淡地回道:“Necrophilia啊,大部分人没有这个癖好,侵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说起来有些可怕,但不少人看见了美丽的尸体,一时冲动便会有想法,比如园丁、掘墓者、僧侣、士兵……我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你的尸体的时候有没有那种想法,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不要让我有那个机会。我想莲花女死后应该也是美丽的、香喷喷的。你死了,你的姆妈也得死,还有娘姨。说到这里,我不觉得你过得百无聊赖,我在你心里是颗随手可弃的棋子,但在你心中,姆妈和娘姨可不是棋子。”

“你又威胁我了吗?”甄钰含着可怜之色问道。

问完脾气来了,挥起瘦得似鸟爪一般的手抓微庭的脸,恨不能拳脚相向,“你大爷的又威胁我。”

这一句是肯定的语气。

顾微庭没办法躲开,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不疼,但有些辣辣的,甄钰张牙五爪,恢复了往日的精神,顾威庭倒爱她这般精神,不恼不怒,话锋一转:“诶!别抓了,抓重一些,到时候怎么拣一个好日子点大蜡烛?难道你想玩象征的尸奸?国外常有这种玩法,你是想奸我么?也行,到时候我穿上寿衣假装尸体,一动不动给你奸……”

话犹未毕,甄钰凶巴巴的便问:“你当尸体,下方是软的我怎么奸?”

“我先硬了再当尸体,这样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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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楼,甄钰无睡眠之意,跂足去浴室里洗个身,出来以后就成了粉团儿一般的人儿,她烟支支地坐在床边看书,突然看着纸上“熬头儿”叁个黑字,扳着手指头算,忽忽如有失。

她的熬头儿什么时候才来?

身上冒着余热,因水汽久蒸皮肤,那波脸红红似酡,眉儿淡了,灵气悄然外溢,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远远一看,也还是算得上是玉精神、花模样,燕妒花亦惭。

顾微庭陪她看了一会儿书,甄钰腰酸,扳直顾微庭的肩窝,歪头靠上去冲盹儿,体态旖旎。

五点时间,乌云再次密布天空,从云层里透出来的光死气沉沉的,认真去寻那光亮所在的位置时,又有点刺眼球。饥焰中烧,顾微庭戴上眼镜,准备下楼去做饭,他买了许多鱼儿虾儿,想花花搭搭炖个靡粥。

甄钰撒沁,两只藕臂腾出来劈腰抱住顾微庭,故意咳了声嗽,咥然道:“待会儿饭能送上来吗?我胸闷腰酸,行不胜衣的,这般走起路来颤颤波波会跌倒……么波?”加了个刚在书中看到的语气词。

“腿长你身上,你想不想走还不是你的事儿?”

甄钰咧开嘴,又霎霎眼送出娇波,语言戏亵,毫无顾忌:“我这不是希罕你么,可稀罕了,才会责以千里之任。”

“……”稀罕他还在他身上使短道儿?和他寻气?顾微庭气笑了。

“谢谢顾老师,让学生不至有冻馁之忧。”甄钰声音圆润宛转,消他的不耐烦,光是言语戏谑还不能让人如碎如狂,她跪起来,扭绞着顾微庭的手臂。

“不客气,能为你劫劫波波,那是我的荣幸。”

呼奴使婢罢了,顾微庭不关紧要的答一句,叹着气,缓步下楼去了。

慢条斯理地淘好米,方管家满头是汗的来了,那头刁骚的头发花梳得油油亮亮,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闪着光,他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躺着一只巴儿狗,不见了那只屁股圆溜溜的柯基。

巴儿狗的精神不佳,懒懒地侧躺在篮子里,见到顾微庭,更是委屈了,呜呜咽咽,像是在哭泣,鼻子还冒出一团鼻涕泡来,即可便破。顾微庭接过篮子,寻视篮中的巴儿狗,问:“柯基呢?”

“那只黄毛崽崽咬了章小姐……章小姐慌急之下,腿一抬,对着那黄毛崽崽的腹部踢了一脚,黄毛崽崽吃痛,嗷嗷乱叫的跑出了公馆……”方管家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颜色不定,说一句,停顿一下,花了五分钟,将事情原原委委说来与顾微庭听,“不知跑哪儿去了,东寻西觅,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巴儿狗兴许是被吓到了,黄毛崽崽跑走以后精神也不大好。”

顾微庭若有所思抚摸巴儿狗的肚皮和头,好好安慰了几句:“章小姐被咬了哪里?手指?还是脚踝?”

“这……”一言难罄,方管家吶口,汗粒从头上沁流出来,“章小姐说自己被咬了手指。”

“伤口如何?破皮否?流血否?”顾微庭怀疑章小芾藏歪心,搞怪事。

方管家宛舌固声,努力回忆章小芾的伤口是什么个形状。

他给顾微庭打完电话后,章小姐还是无有离开的意思,时不时开口套话,打听甄钰的事儿,也问顾微庭的事儿。

待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方管家感到尴尬,呼吸都不顺畅了,客人问话而不搭,稍失了礼仪。

他是一个管家,但是是顾家的管家,操持顾家日常事务,也是半个顾家人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关系到顾家的名声,不能不给客人留点颏颊之余,说句抱歉,拍着胸口作呼吸吐纳,转步去院子里修剪花草。

接待棘手,躲开还不成吗?后来屋里来一道柯基凄惨的叫声,他循声而去,不曾亲眼见到柯基咬了章小芾,只见到章小芾趁一脚踹了柯基。

柯基才一个多月大,那脚劲儿之大,足以把它踹个四腿梢天,肚皮袒露,倒在地上,像锅里破开的汤圆团子,呼吸困难,险是活支煞了。

忽潜遘一脚,柯基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便撒开腿跑了。

柯基迈开四条腿,一溜烟跑出了公馆,眨眼消失不见,从来处之怡然的方管家有些失去了主张,章小芾眼里流泪,不似是刻意为之,但问她话,她又词钝意虚,捂着一根不知有伤还是无伤的手指,村声泼嗓,呻吟疼痛欲死,并不答所问。

方管家只好认为是柯基犯了常规的错误,误伤了章小芾,但章小芾手上的伤口,还真没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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