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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下马谢了旨,朝后指向唯一的马车。

“车里是有功的女眷,不可轻慢,把她先送到齐黍县主府上吧。”

守卫没有质疑,赶紧领命。

新帝的口谕好多天前就下来了,宫里甚至专门派了人在城门处等着,只为了一看见十六公子就飞速回宫报信。

这位据说是新帝身边最得力的暗卫的公子多么简在帝心,正阳门的守卫们全部认识深刻。

帝命不能耽搁,十六交代了这一句,便翻身上马,顺着打开的城门单骑奔向皇城。

沿路街道两侧,看见骏马影子的人心中纷纷疑惑,不知马上的人是谁,竟能在登基大典前的京城中策马?

……

嘉泓渊靠着绝对称不上舒适的金銮龙椅,在空旷的大殿中出神。

登基大典之前,一概朝事罢免,往日站满文武大臣的奉天殿安静到寂寥,明亮的地板与柱子反射着晃眼的光晕。

方才在这里,嘉泓渊接见了一个人。

庶人嘉泓瀚的正妻,晋州解氏的嫡女,曾经的晋王妃。

有皇家血脉的宗室处理起来,比其他人家麻烦得多,嘉泓渊可以抄斩世家,却不能大手一挥把嘉泓瀚的妻小赶上绝路。

从法理上说,他们是大裕皇族,是太上皇的血脉;从情理上说,他们是新帝的弟媳与侄子侄女。

嘉泓瀚叛逆当死,但死罪不能波及到他的妻小身上,毕竟真的论起“祸及家人”,整个皇族都包含在内。

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嘉泓渊只能把这些人送去守皇陵,好吃好喝地供着,但世代不许离开。

在被“送”去皇陵之前,诞下嘉泓瀚唯一的儿子的解氏女递上话来,说有要事要面奏陛下。

新帝日理万机,当然不是一个罪人之妇想见就能见的,但嘉泓渊破例在奉天殿召见了她。

因为解氏女用疯狂挣扎、大闹、寻死等方法递入他耳中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十六”。

她似乎可以笃定,这是新帝的命脉。

嘉泓渊已经稳稳站在了胜者的位置上,不介意在十六没有回来的无聊时候,听一听走投无路的穷寇能讲出什么笑话。

确实是个笑话,嘉泓渊低低笑了一声,眼神一片冰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一时没有把它握起来。

十六,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意,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以轻易拿捏他的命脉的人。如果这样的人都有可能欺瞒他,背叛他,那他该怎么做呢……

嘉泓渊的手指动了动,将要握起时,殿外突然传来禀报声。

“说。”

“启禀陛下,城门急报,十六公子已经回京,马上就要进入皇城了。”

嘉泓渊闭上眼睛,靠实了背后凹凸不平的龙椅。

“让他骑马进宫,直接来奉天殿。”

高高的天空平白响起一阵惊雷,乌云转瞬遮住阳光,奉天殿前平整宽阔的空地上刮起一阵狂风。

……

秋华年听见惊雷声音,赶紧让人把各处门窗关好,晒在外面的衣物都收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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