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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上,统一仰天躺着,同盖一床大红喜被,中间却隔了一掌的距离。
晏晩默默地数着床幔上绣着的并蒂莲,心扑通扑通地蹦跳着,脸也觉得烫烫的,难道自己也发烧了?
程维予虽然生病了,但发生了什么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前夜初次,自己累得昏睡过去,翌日一早又忙着生意,来不及清理,竟是引起了高热,而昨夜,是晏晩……
“多谢……”
“抱歉。”
不约而同的,默不作声的两人都开了口。
“没关系。”异口同声。
晏晩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氛围,干脆厚着脸皮,捅破窗户纸:“那天我不应该就顾着自己睡觉的,应该帮你……帮你……”
到底“帮你”什么,却面红耳赤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维予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时也接不上话,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道:“无事。”
“抱歉。”程维予转过头来,两天接触下来,晏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却这么被迫和自己绑在一起。
晏晩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很是不解,疑惑地问出了口:“维予何须抱歉?”
“晏家那三百万两……”
“那三百万两,还需多谢你们。”没等程维予说完,晏晩直接接过了话头。
“你不怨?”对于她的平静,程维予颇为惊讶地提高了声。
怨吗?程维予不是第一个问她怨不怨的人。要问她“怨吗”,开始是怨的,可是现在……
数完头顶那一片并蒂莲,晏晩转头看向程维予,目光灼灼,却突然笑得明艳:“不怨。”
仿佛怕他不信似的,晏晩重复道:“嫁给你,我不怨。”
程维予默默地望着她的笑颜,隔了好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喜被之下,一掌之隔,一只宽厚的手掌将比自己娇小不少的手紧紧地裹进了自己的掌心。
真正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夜过后,程维予的身体已无大碍。药还有一帖,喝完后,白日再没有发烧。
晏晩想到什么,颇为不好意思的将只剩一小盒的药膏递给程维予,他自然知道这是用在哪儿的,接过之后随意地塞进了衣袖。
下午程维予没有外出,倒是带着晏晩去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便在婚房的另一侧,古色古香,收拾得很干净。晏晩站在书架边,用眼神逡巡着,《计然篇》、《朱公生意经》、《士商类要》、《水陆路程》……关于做生意的书倒是样样俱全。
程维予见她似是对那些经商之书感兴趣,便让她有需要自取。晏晩笑着点头,余光却瞥到角落里闲置的一个西洋钟。
程维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被自己随手放在一边的西洋钟,当时嫌弃它吵闹,便拆了放在了一边。
刚想解释些什么,晏晩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反而走到了桌前。桌案上铺展着前几日抄写的《静心经》,程母近几年开始礼佛,程维予有时也会陪着她到寺庙添添香油钱。
那几日,刚好是母亲告诉他要和晏家小姐成亲的消息,正是心中迷茫,看不见前路时。
这才不过三五日,倒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维予这小楷甚是漂亮,不知道可否教一教我。”晏晩羡慕地看着宣纸上一个个工工整整的小字,求助似的看向程维予。
程维予点头应允,收走桌案上的宣纸,重新铺上。
修长宽厚的手掌覆盖在瘦弱的手背上,徐徐落笔,程维予站在晏晩身后,远处看来,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她的,仿佛将晏晩紧紧实实地搂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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