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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实则威胁。

九江王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他:你所依仗的不过世子这个身份,既无母家支持,也不曾掌兵,只要我收回你的爵位,你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必须听话,顺从。

李默放下信。

他先前像九江王说的那般竭力去接近皇帝,下贱到了恨不得自荐枕席的地步,如今姬循雅与赵衡的关系恶劣至此当有他一份功劳,九江王不想着怎么利用眼下的大好局面,却还指望着他获得皇帝信任,取一封讨贼密诏来。

此时京中风声鹤唳,权贵人人自危,连出入毓京都需仔细查验,姬循雅不许帝王与外界勾连,兵部侍郎半日前才下狱,他的两个儿子与他一道收押,妻女内眷尚被囚于宅中不得出,可连犯了什么事诸臣都不得而知。

这种时候,九江王要他想办法入宫,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默伸手。

他姿态从容优雅,抬手时分外好看。

他就这样很平静、很雍容地将手搭在棋盘上。

“哗啦——”

棋盘被一把掀翻,棋子四散飞溅。

守在书房外的护卫听到内里声响,担忧地互相对望。

能在书房外守候的都是李默的亲信,李默不担心他们会向九江王传递消息。

每每接到九江的来信,世子都是心绪不宁。

有人小心翼翼地唤道:“世子?”

李默剧烈地喘了两口气,哑声道:“不必进来。”

他独自站在满地狼藉中许久,才稍稍回神。

他的好父王不拿他的命当命已许多年了,他早就习惯,实在不该动怒。

对于九江王而言,李默能活得拿到密诏当然好,若不能,被姬循雅发现了,杀他泄愤,也算得出兵的大好借口。

李默目光扫过满地棋子,许是他掀翻棋盘的力道太大,以至于有几枚棋子都被磕撞出了裂痕。

李默伏下身,捡起一枚棋子细看。

美玉生瑕,触目惊心。

五指蜷缩,将这枚棋子握得死紧。

“咔吧。”

手指用力太过,指骨不堪重负地发出悲鸣。

……

皇帝被囚禁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毕竟仍是名义上的帝王,在姬循雅决定杀他之前,哪怕是出于展示仁德的考量,都没有苛待他的必要。

然而宫人皆知,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

那便是,权倾朝野,恣意妄为的姬将军,似乎对同为男子的帝王,生出了些别样的兴趣。

是那种不知是刻意折辱,亦或者见色起意的,兴趣。

皇帝的确生得极好,样貌俊美张扬,眉眼生得尤其绮艳,比从前更添了无尽缠绵情意。

然而,无论再怎么看,这都是一张男人的面容。

他轮廓英朗锋利,身量高挑颀长,与雌雄莫辩这四个字一点都不沾边。

所以即便关于这位陛下与姬循雅的流言自他回宫后就一直没停过,但多数人,都以为不过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

可近日来姬循雅的所作所为,却由不得旁人不信。

起先只是他夜夜宿在寝宫中,却不许皇帝移驾。

倘先前二人还有秉烛夜谈政事的必要,现下皇帝被姬循雅牢牢攥在掌中,又有什么要紧政务需要探讨一整夜?

而后是一些伤痕。

青紫的、细密的、如同蛇蜿蜒后留下的痕迹,出现在帝王身上。

从指腹到手腕,从后颈至……再深处,那不可能是皇帝不慎弄伤自己能解释的淤青和齿印。

譬如说,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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