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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时,却发现许久以来以剑坪为家的师弟破天荒也在屋子里。
伏雪正抱着前几日新得的剑,听闻门开的同一瞬间便已迎上两只亮晶晶的眼,终究还是孩子,口气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师兄!看我的剑!”
李清夷接过一看,崭新的剑身已刻上了剑名。
他无声念了一遍,随即抬眼向师弟道:“掌门师叔给这把剑赠名了?”
“是!叫做松君。”
“松君。”李清夷遂也念出声来,由衷道,“与阿雪很是相宜。”
伏雪的嘴巴仿佛成了快乐的泉眼,咕嘟嘟止也止不住,这当儿也不记得自个儿还在较劲,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师兄怀里蹭,嘿嘿笑道:“师兄,我好喜欢!”
他傻笑了一阵,又忍不住举起几乎比他手臂还长的宝剑仔细端详,不意瞧见李清夷也正望着他的“松君”,一向宁静无波的眼眸竟似露出一点羡慕。
伏雪这会儿满心要与师兄分享欢喜,要当掌门的宣言也暂时抛之脑后,忙牵着他的手晃了晃,说:“不过——以后师兄用的便是定苍,准比松君更威风。”
李清夷摇摇头,温和地向他一笑。
衍派每代的亲传弟子入门一段时间后,便会获得自己的佩剑,被赋予成为真正剑者的资格。
由此也衍生出一个传统:赐剑前,会在弟子中举行一场比武,获胜者可以得到一把宝剑,并由掌门亲自赠名。宝剑难得,以之作为自己的名号,对于剑者而言更是一种殊荣。
而掌门候选既为最强者,又将执掌定苍,参与其中便全无意义,是以并不会参与比武,亦是约定俗成。
此间李清夷改任掌剑之事才刚刚商定,不久前举办的大比他自然无缘参与。而大比中落败的弟子后也将由自家师父赠剑,这下子倒是将他剩了下来,虽入道已足有十年,却仍然没有自己的佩剑。
伏雪只能看出师兄出神,便不再大呼小叫,将宝剑搁在一边,抱着师兄的手臂等他回过神来跟自己说话,然而李清夷一条胳膊叫热乎乎的小手缠着,却恍若未觉,良久才收回思绪,带点歉意地说:“阿雪,我该去习课了。”
悬霄殿地处高崖之下,日头稍见西斜便照不进朱窗,幽深大殿中唯有烛火清寂,檀香弥漫,在帷帐间沉静地流淌。
少年平心静气,翻开膝前的古籍,一手抚上道剑古朴的鞘,他天资卓绝,暗念口诀之际,心法初初流转,定苍便发出细微嗡鸣,与他心意呼应。
一股精纯之息隔着手掌,在道剑中缓缓流转起来,起先微有滞涩,如才始融冰的溪流,随着活水涌入,流动愈发顺畅圆熟,他以内息催动其运转过一周天,道剑嗡声渐止,鞘上凝结的暗翳亦有所消褪,隐隐泛起青润光泽。
……这便是掌剑心法,以自身精神为引,带动道剑之中沉积的灵息运转,只是如此,确实不难掌握……师父的批注呢?李清夷翻动书页,发觉其中每隔几页,便夹着一张小纸,密密麻麻布满了师父的笔迹。
烛火在李清夷眸中跳闪一下,少年表情并无变化,手指稳稳翻过下一页,蝇头小字工整清晰,所叙却全然是与先前相逆的行气之法。
长明灯幽幽闪烁,映照着少年蹙眉沉思的面容,他试着按照批注所言,反将道剑之息回引,少年于剑之一道悟性奇高,将剑息带入周天,乃是一项闻所未闻的绝新尝试,古剑肃杀罡烈的气意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经脉,然而他气定神宁,调转缓慢却已尽得精微之处,竟与方才道剑中灵力流转的走势分毫不差。
道剑寒旷的灵息如潮水在体内涨落,归海后残留的剑意久久萦绕在少年心头,千古道剑悠远的回声仿若蕴含着无穷幽畅妙理,往复周天,平日武学中滞涩处尽被打通、不解处尽被点透,他渐渐在那方新天中忘我,躯壳沉重地脱落,唯余神魂通透无比,在苍茫中飘升、飘升,拨开云端,仿佛能略略窥见天穹后那不可为凡人所见的,金辉灿烂的道之峰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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