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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住墙头。少年全凭两肘撑起身体,挂在墙上向内望去,遥遥能看到树荫遮盖的山坡上一抹铺开的衣角,他缓缓眯起眼,只这回脸上没有笑容。
禁闭院虽名叫禁闭院,实则却远称不上清静,上一位客人才走,晚些时候,便又迎来下一位客人。
苏容易自然是从院门进入,他到时,李清夷正在屋内擦剑。
苏容易眼瞧着青年细细拭过剑身上的“七苦”二字,只觉得心里也泛出了苦水,不禁长叹一声,在桌边坐下,想找杯茶水压下舌底苦味,却看到一叠写满墨字的纸张。
“这是……思过书?你已经写完了?”
“是。”李清夷放下手中细布,起身为他倒茶。
苏容易将那叠纸拿过来翻看,只见上头写着六年以来游历经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途中览尽风物,亦一路恪守门规惩恶扬善,帮助流离失所的百姓,而前一年身在深山,没能及时收到门内传信,以至于耽搁归期——写得倒是详尽,内容并无疏漏,只也不尽真诚。
苏容易又想叹气了,然而李清夷把茶水递至手边,又回去将师父留下的剑横在膝上继续擦拭,他看在眼里,却终究无法责备出口,只能以恳切到近乎恳求的口气道。
“清夷,你这六年……到底干什么去了,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青年抬起头来,他双目静澈,如日影行于潭上,分明一眼便能望透,却空明得叫人触之心惊。
“怎好隐瞒师叔,”他即又垂下眼去,露出一抹浅笑,“清夷此行甚久,只为了寻找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苏容易口中问着,眼神已不自觉移向他膝上的七苦剑。
李清夷神色恬然,平和道:“弟子道心破碎的原因。”
“什么?”苏容易大惊失色,登时抢身上前执他腕脉,语无伦次地说,“怎会如此?你……你的脉象分明没有紊乱,神智也清醒……”
“师叔莫要担忧,道心沉沦,也未必便是走火入魔。”李清夷扶住他沉重身子,却说,“只是成了一颗沾染俗尘的凡心罢了。”
苏容易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却不知如何再问,只得改道:“那你,如今可是找到了?”
“应是找到了吧,弟子仿佛……快要找到了。”
“唉,唉,你这孩子……”眼前的青年早已不是“孩子”的年纪,苏容易看着他,却觉如今的眼前人,与当年站在李孤芳身后那低眉静眼的少年,仿佛也没有两样。
李孤芳那人只若世外孤鹤,偶栖林泉,便又展翅即走,而他这弟子也同样给人一种捉摸不住的感受,他那双透彻的眼在看什么、藏在胸膛中的心在想什么,他是善抑或是恶,抑或只是终极放旷的无欲无情——每每试图探究,都只能空手收场。
苏容易终于吐出哽在喉中的那声长叹。
“思过书就这样吧,亦白有意把你捞去武堂帮手,此事先不与其他人知晓,你跟我回去……对了,清夷,你——你在外游历,对长乐门,可有所知?”
李清夷思量片刻,答道:“弟子曾在蜀地与一名刀客交手,如今,他仿佛归属长乐门下。”
“哦?他实力如何?”
李清夷却眉峰一敛,缓缓摇头道:“那名叫做韩碧的刀客,若非必要,万不可与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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