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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成狂的高手,五百年后早已销作泥土。
——然而那日凌山云在青暝堂中固执的追问是何因由?只因为坚信一个传说吗?
念及李清夷,青年面上霎时一凝,他身已向外走去,这会儿回过头来倾听,逆着光神色叫人看不分明。
他迟疑道:“是凌师叔问?”
“不,不,是我想问,我昨日听师父与苏师伯交谈,提到了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
“二师兄你可知,今年正是衍派立派的第五百年?”
承钧仍坐在桌旁,面容恰被青年身后的影子笼住,他摸摸鼻子,斟酌着说:“而且,先掌门百里横秋,不仅是近几代掌门中数一数二的强人,更是五百年间唯一的天生剑骨,若说有谁最可能打败剑魔,无疑便是他了……”
他越说越后悔,却已不能停下:“二师兄,我无意冒犯!只是再而且——百里掌门他……却在这第五百年即将来临之际,在本该剑技大成的年纪,出了意外……”
“近日门中,可是有些风言风语?”
伏雪启口,声音平静如常,承钧稍稍放下心来,道:“二师兄,我心中有些不安,想听你的想法。”
时辰将晚,伏雪调足向外,再不停留,承钧追了两步,只听他沉稳声说:“掌门与掌剑具在,衍派已全了主心骨,你怕什么?”
承钧步伐渐住,眼见师兄青衫背影没入新翠林荫之中,少年向来无忧的眉眼却并未雨霁天晴。他想起昨日夜间偶然听到师父与苏容易的交谈,不详之征兆、山外蠢动的流匪、蜚语不胫而走,言辞间竟流露出对衍派五百年传承,能否得以延续的担忧。
当时少年只听了两耳朵,便不敢再作停留,却不知在他的脚步匆促离开之后,屋内凌山云收回投向窗口的目光,将杯底冷透的酽茶一饮而尽。
“至于李清夷,且先让他在武堂做事吧,长乐门近日很是猖狂,叫他随便办出点成绩,就能堵上孙辕的嘴。”
而与他对坐的苏容易面有忧色,却道:“要保住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本也没犯什么过错,非要说不过是游历久了些,孙辕何苦如此纠缠不休?”
问句一时无答,浓夜的静谧在室内蔓延开来,惊蛰才过,窗纸上颤动着微弱的虫鸣。
仿佛过了良久,苏容易才终于将残茶一泼,低声叹道:“流言已经传开了,他们说,这一切不祥之兆都是李孤芳操纵天运所遭的报应,而他培养出的清夷,将是令衍派武脉断绝之人。”
第7章 扪心自问
这日趁着午后无人,姜玄兔轻车熟路地溜进后山,素裙纤细如云雾,悄悄流入禁闭院的高墙之内。
李清夷果然仍躺在上次那地方小睡,那大石头确实座在个好位置,上有树荫遮蔽,阳光又能晒到腿脚,只见青年轻袍乱髻,耳边横别了一枝嫩黄迎春,稀疏的翠影落上恬淡眉眼,陆离交错,出尘之姿不似凡人。
早年他外出云游之际,姜玄兔不过才是十岁小童,对于这位大师兄其实只有些模糊的印象,那天没忍住好奇,仗着自家轻身功夫高超翻墙偷看,未料那引得长老们大发雷霆的李清夷其人却是如此温柔随和,反而叫她打心底里同这位师兄亲近起来。她不由想起那“簪花道长”的名声,少女年纪尚轻,倒没觉得这风流称谓套在修道者头上乃是讥讽之意更多,只觉得如他这般相貌,鬓上簪花真是好看极了。
姜玄兔不由屏住呼吸,放轻手脚,依在他身边轻声唤道:“大师兄,大师兄。”
李清夷只是浅眠,一叫就醒了,揉着眼支起身来,耳畔花枝滑落,他启口时,嗓音还犹带一点绵软的困意。
“啊,六师妹……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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