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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他等,那就等着。
他颔首肃立,向贺今行伸出手,“我替你拿着。”
后者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把那只小手炉交给对方。
顺喜看着两人,但笑不语,伸臂作请。
抱朴殿内合易经八卦而设,殿宇幽深。太阳迟迟不出,天色阴阴,唯靠九座连枝灯熊熊燃烧才撑起光亮。
明德帝未靠御座,站立于案前,指尖按着本摊开的奏折。
顺喜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帝身边侍立,除他之外殿内不见一名内侍。
贺今行没有多看,依礼叩安。
皇帝边看折子边说:“大半夜的吵到朕头上来,叫朕如何能安?”
他低头跪着,没有接话。半夜的事不该他掺和,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明德帝自然不是为了迁怒,“你这封夹信的折子送到许久,但朕现在才看,为的就是你能当面对答。为何会去剑南道?”
贺今行如实回答:“灵朝听说赤城山有神医,见面难得,故而第一时间前往求医问药。”
他在折子上也是这么写的。
“结果如何?”
“差了些机缘。”
明德帝停了片刻,看向他,“那撞上剑门关遇袭就是意外?”
那天对贺今行来说不是意外,他前往赤城山的第一目的就是为此,但此时他必须答:“不完全是。在前往赤城山的路上,就打算顺道去剑门关看看。”
“你与顾横之,何时相识?”
“两年之前,在遥陵。”他抬头迎着皇帝的目光,叠掌拜下去,直接跳过了所有试探与揣测,请求:“灵朝想求陛下恩典,为我与横之赐婚。”
明德帝沉声道:“你明知朕不会同意,为何还要开这个口?朕原本打算,你不说,朕就当没有这回事。”
贺今行直起半身,盯着地毡上的纹路,说:“陛下是阿朝的君父,不论阿朝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是否能令陛下欢欣,阿朝都不愿隐瞒陛下。所以哪怕这件事说出来会让陛下生气,阿朝也想求得陛下宽宥与认可。”
“既视朕为君父,望朕欢欣,你亲爹亦等在外面,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伤朕的心,也伤你爹的心。”
“阿朝自知任性,亦愧疚难当。但情不能自禁,既许下诺言,就当负起责任。”贺今行再度叩首,“求陛下成全。”
“说到底,还是朕和你爹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重啊。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要为他抛君弃父?”
明德帝走下来。顺喜搬了张矮墩,伺候他坐下。他看跪在自己跟前的年轻人,就像看待自己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朕一直把你当作亲生的孩子,换一个人吧,在京里挑,或者招赘上京来。朕不限制你。”
贺今行忆起初入京不久,他想和淳懿一起读书,就去求明德帝。陛下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做个笨蛋,知道读书才能变得聪明,也知道陛下是金口玉言,所以就来求陛下恩典。
他本打算不成,就再去求皇后。但没想到陛下直接同意了,不止让裴皇后找了女先生,还允许他在淳懿上课时旁听。
那段时日,明德帝不时会看他们听讲、学骑射,过问课业,甚至还有两三回教他们写字。
他说:“记得有一年,裴大人教淳懿《资治通鉴》,有一句‘知其不忠,则勿任而已矣。任以大柄,又从而猜之,鲜有不召乱者也。’灵朝从前只疑惑双方为何不能坦诚,不懂个中隐晦,现而今亦知陛下心忧。陛下让阿朝与父亲母亲分别团聚,已是天恩;愿让阿朝留在京中,也是陛下慈爱。但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何益?灵朝自幼恶疾缠身,痊愈无望,不如趁此一了百了,还能为君与父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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